萧承岺指节捏得发白,冕旒垂下的玉藻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剧烈晃动,在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森然阴影。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老尚书双腿一软,险些跪不稳。
“陛下息怒!”
满朝文武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就在这死寂中,后殿突然传来“哒啦”一声响,像是狼毫笔落地。
萧承岺身形微动,却又硬生生止住。
“父、父皇…”小太子扒着殿侧珠帘,探出半个脑袋,“母后说…”
他咽了咽口水,学着苏沉甯温软的语调:“朝堂之上,莫要动怒。”
见藕荷色裙角在珠帘后若隐若现,萧承岺紧绷的下颌线松了松。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周身戾气已敛去大半:“朕的皇后,活得好好的。”
老尚书抖如筛糠,余光瞥见珠帘缝隙间,一抹熟悉的银蝶绣纹翩然闪过。
他猛然想起五年前那场未完成的立后大典,当时凤冠霞帔上的纹样,正是这般银蝶逐梅。
“臣、臣…”老尚书突然重重叩首,“臣老眼昏花,罪该万死!”
萧承岺垂眸看着伏地颤抖的老臣,他突然开口,惊得老尚书一个哆嗦。
“礼部尚书,你有个孙子,今年刚满六岁?”
老尚书愕然抬头,正对上帝王似笑非笑的眼神:“明日带来给太子作伴读。”
接着又听萧承理你补充道:“皇后亲自考校功课。”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珠帘后传来一声轻呼,接着是苏沉甯压低嗓音的训斥:“沉熙,别闹。”
小太子咯咯的笑声混着玉佩叮当,像春溪破开坚冰。
萧承岺转身时,冕旒珠玉遮住了他眼底的温柔:“退朝吧。”
玄色龙纹掠过金砖,他在珠帘前驻足,“对了——”他头也不回地补了句,“三日后重开立后大典,朕要看到当年那顶凤冠。”
老尚书抬头时,正瞥见帝王伸手接住从帘后探出的一截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