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琉璃窗,在他鎏金发冠上折射出细碎光斑,映得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系着狐裘丝带,狐裘雪白的风毛拥着她尖俏的下巴,衬得脸色仍有些苍白。
“冷吗?”萧承岺将掌心贴在她后颈,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苏沉甯摇头,发间玉簪流苏轻晃,扫过他手背带起细痒。
那边小太子萧沉熙此时抱着鎏金手炉蹭过来,献宝似的塞进她手中:“母后抱着这个!儿臣灌了三个汤婆子才烧热的!”
萧承岺接过鎏金手炉塞到苏沉甯手中,屈指弹了下儿子额头:“昨日太傅教的《谏太宗十思疏》…”
“儿臣会背了!”小家伙立即挺直腰板,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背到“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时,还学着朝臣的模样作了个揖。
苏沉甯笑倒在萧承岺肩头,帝王的玄色大氅与她的藕荷色裙裾纠缠在晨光里
。
“父皇系错了!”小太子突然指着狐裘嚷嚷。
萧承岺低头,
发现丝带果然缠成了死结。
苏沉甯轻笑出声,
冰凉的手指覆上来:“我来…”
话未说完,父子俩同时按住她的手。
萧沉熙笨拙地打着蝴蝶结,萧承岺则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暖在掌心。
晨光透过雕花窗,将三人交叠的身影投在云母屏风上,殿外传来更鼓声,萧承岺将妻儿都揽住。
小太子“哎呀!”一声被挤在中间,却咯咯笑着去抓父母的衣袖。
*
晨光熹微,太极殿的朱漆廊柱上还凝着霜花,金銮殿的晨钟悠悠传来。
萧承岺将苏沉甯安顿在紫宸殿后阁的暖炕上,仔细拢了拢她身上的狐裘,又命宫人搬来十二扇缂丝屏风,将穿堂风挡得严严实实。
小太子抱着暖手炉,像只小尾巴似的黏在母后身边,眼睛却不住往殿外瞟——他还没见过父皇上朝的样子。
“沉熙别乱跑。”萧承岺皱眉拎起儿子后领,转头却将苏沉甯微凉的手包在掌心,“药在青玉盏里温着,一个时辰后…”
“我知道。”苏沉甯笑着推他,“去吧,大臣们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