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卯父母驻外,他仍住在她家。
两人对门,她正躺床上玩手机,听见轰隆一声响,炸雷四起,他房间里也传来一道巨响。
谢清砚吓了一跳,手机脱手滚落,从床上蹦下来,等她慌乱捡起,屏幕四分五裂,爬着一张蜘蛛网,她怒火攻心,直直开门,要去找他算账。
“咚咚咚”砸了几下门,她满腹骂人草稿还没出口,门倏地打开,罪魁祸首一把抓住她的腕子,冰凉的身躯如山倾般压下来。
谢清砚步子踉跄,没站稳,往后栽倒,却被一双手臂如藤蔓般紧紧环住,搂进怀里。
她惊愕失色。平日里谢清砚要是心情不好,处处挑他毛病玩,心情好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自从他放出“不要来找他”的狠话后,别说拥抱,连手指都不会碰一下。
她从没见过这个阵仗,宿星卯像是从满屋的黑暗里跌了出来,整个人倒向她。
谢清砚当场愣住,连害羞都忘了。
等回过神,便手脚并用地踹他,推他,只差没呲牙咬人。
任她又踢又蹬,宿星卯却纹丝不动。
他的身体僵硬如石,还在打抖,轻轻颤着,手脚很凉,搂着块冰揣怀里,大夏天让人直哆嗦。
谢清砚觉察出情况不对,停下动作,也慌张起来,问他:“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
直到她连连追问。
他才低低地说:“可不可以…不要走。”
话极艰难,似乎是从叩响颤抖的唇齿,从喉头里硬抠出来,断断续续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那样嘶哑低涩的颤音,她几乎以为他要哭了。
情绪百般复杂,至而今也说不清为何那一晚她没有走。让她费解。
也许是同被父母放养那点同病相怜的怜悯心作祟,谢清砚坚如磐石的心稍微裂了一丝缝隙,于心不忍。
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道门缝,唇嗫嚅半天,脱口而出:“进来吧。”
凭借腿长优势,他步伐跨得极大,几步便近前来。
谢清砚眼睁睁见一座人山倾覆下来,一重影子将自己的身影结结实实笼罩住。
每一次站在她眼前,她都觉得他实在高得过分。
借一缕月色,他视线极佳,能看清她仰头张望的雪白面孔,和微张的唇,红润饱满,像一株盛放的野蔷薇,美丽却带刺,棘刺满身。
稍有不慎,就会扎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