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涛在表达不满,但比起动辄杀人的史弘肇、阴损算计的苏逢吉,已经是太有宰相风度了。
只是这话不好接,深夜翻墙说不过去,须回答得对这老者胃口。
没时间细想,萧弈道:“今夜有大事发生,晚辈无与为议者,念信臣公亦未寝,遂翻墙而入。”
李涛不由一笑,道:“如此说来,老夫早早入寝,反倒是老夫之过?”
笑声惊醒了李昭宁,她连忙起身,拜倒在地。
“信臣公,小女……”
“不必多言。”李涛收了揶揄之色,眼中浮起些惭愧,虚扶了一下,喃喃道:“故人之女沦于虎穴狼窝,一墙之隔,老夫却不曾施援,愧煞!愧煞吾也!”
“公万莫如此,史贼暴虐酷厉、苏贼狡诈狭隘,信臣公未被牵连已是万幸。”
“这些年你受苦了,老夫已遣人去喊醒你伯母,你先随外面的婢女到后宅见她,去吧。”
“谢信臣公厚恩。”李昭宁万福应了,忙问道:“这是萧弈,恳请信臣公援手,也保他一保。”
李涛道:“你请老夫救他,那他又是何人?”
“回信臣公话,他名义上是家中旧仆,实则如阿爷养子,自幼得阿爷教导文才武艺,今夜更是舍命救我……是我的家人、恩人。”
李涛脸上浮起笑意,道:“幼娘既如此说了,老夫信得过,你先去吧,莫教你伯母等急了,老夫与他有几句话说。”
李昭宁还有些不放心,看向萧弈。
“去吧。”
萧弈点点头,见她脸颊苍白,双唇失色,又道:“你许是病了,注意些。”
“嗯,多谢信臣公厚恩,那他……”
“放心,老夫与他说几句话。”
李昭宁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忘了身上还披着青貂大氅。
她一走,李昉淡淡一笑,负手看向萧弈,道:“我不信族妹所言,你若是族叔养子,早被史家腰斩了。”
萧弈道:“可我们说的确实是真的。”
“好,既然你曾到过饶阳为我端酒,那年是何时节?”
萧弈心想,既然是祭祖,该是清明,春寒峭?,因此小乙擤着鼻涕。
可转念一想,终是瞒不过去,与其扯谎,不如坦诚。
“李兄,实不相瞒,我不久前挨了史二郎一棍,许多事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