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裙素衣的沈荔敛袖端坐,轻轻唤了声“阿兄”,这位大受打击的的昳丽青年这才恍惚抬眼,望向自己冰清玉洁、当做明珠疼爱的妹妹,目光忽而有些涣散飘忽。
沈荔亦有些心虚,尽管心知夫妻敦伦乃是天经地义,可被看着自己长大的兄长看穿,这滋味便大不相同了。
好比一个循规蹈矩的端庄学生,忽而被人揭穿了伪装,既有些窘迫,又害怕亲人失望。
“你……”
沈筠只迟疑着问出一个字,沈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道:“是我自愿放他进门的,他不曾勉强我。”
“那他……”
“他待我很好,极为敬重,又多有照拂。纵偶有争执,也能坦诚相谈,冰释前嫌。”
沈荔坦然抬眸,想了想,复又硬着头皮开口,“我既与殿下成婚,同寝同食乃是常事,阿兄为何如此惊愕?”
“知道你成婚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虽说妹妹成了婚,但依旧住在自己的私宅小院中,只每旬去王府一次,与未婚时并无太大区别。是以在沈筠心里,阿荔仍是那个瓷娃娃般需要小心呵护的小姑娘。
可怎么突然就有另一个男子闯入她的生活,与她亲密无间了呢?
回想起萧燃从阿荔房中赤身出来的一幕,沈筠心头又是一梗,连带着说话的语调也急促了些:“你瞧他吊儿郎当、轻浮浪荡的样子,岂是端正可靠之人?”
沈荔开始以指抠袖边,试着解释:“他并不轻浮。只是听闻阿兄忽至,急着出来见礼。”
“他岂是见礼?分明是在像我示威,炫耀战绩。”
男人总是最懂男人的心思,沈筠长叹一声,修长如玉的指节自眉间缓缓放下,目光落在沐浴在晨光中的妹妹身上。
“阿荔,你同他在一起,是否开心自在?”
沈荔颔首。
大部分时候,她与萧燃极为契合。
虽被他强行拉出樊笼,挣脱规矩束缚时难免惶然无措,但他的确带她领略了许多不曾见过的风景,也给了她许多鲜活新奇的体验。
她想,她大抵是开心的。
沈筠从她眼
中看到了答案,长眉渐渐舒展。
“那,你还会回家用膳吗?”
沈荔点头。
“也会如以往那般,经常回来看望为兄?”
沈荔听懂了沈筠潜藏心底的岑寂:母亲早逝,父亲遁世,叔父常年奔波在外,至亲的每一次别离于他而言都是刻骨之痛。而今连胞妹也要离巢,教他如何不心生落寞怅惘?
“阿兄这是说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