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轻蔑的咂舌,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虎通过声音判断,来人转向了地下室的另一侧。
“呼——噜——”
一阵突兀的鼾声打破了地下室的寂静。
那声音时高时低,带着夸张的节奏感,间或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梦呓。
手电筒的光束再次亮起,这次照向声源处。
在距离黑虎约五米远的角落,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以一种滑稽至极的姿势被捆在生锈的铁柱上。
他的上半身向前倾斜,脑袋歪向一侧,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晶莹的口水从他微张的嘴角垂下,在地面上积成了一小滩水渍。
“起来!”
眼镜男一脚踹在铁柱上,金属碰撞的巨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张国斌猛地一抖,条件反射地想要直起身子,却被绳索勒得发出一声痛呼。
“哎哟喂!”他嘴角还挂着口水,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像是刚从一个美梦中被强行拽醒,“大哥您轻点儿……我这老腰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中年眼镜男蹲下身,用手电筒挑起张国斌的下巴。
刺眼的光线下,那张油腻腻的脸上还带着睡痕,嘴角的口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啧啧,张副县长,”眼镜男讥讽地笑道,“您当年在台上作报告时,可不是这副德行啊。”
张国斌眯着眼睛适应强光,嘿嘿一笑。
“哎哟,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他扭了扭被绑得发麻的身子,“现在啊,我就是个糟老头子,您高抬贵手……”
眼镜男突然收起笑容,声音冷了下来:“少在这装疯卖傻。你以为我们把你关这么久,是请你来度假的?”
张国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那副惫懒模样。
“知道知道,您不就是想问点黄家的事儿嘛!”他费力地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全都交代,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
“就是什么?”眼镜男眯起眼睛。
“就是……”张国斌眨了眨眼,“您看我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了,不如……”
眼镜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张副县长,您这是想跟我们做交易?”
张国斌也跟着嘿嘿笑:“不敢不敢,就是求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