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听完后不以为意地轻哼了一声,这么简单的计策都能中计,卫所兵确实不堪一战。连续的胜利,使他也有了些自得之意,感到陕西剿匪“唯我其谁!”
“马科,你们的哨马打探的情况如何?”孙传庭问道。
“大人,几日前卑职已经派出哨马前往绥德城附近打探,林贼的振明军确实精锐,对战场的屏蔽很有力,我们折损了十来名夜不收,才基本打探清楚了情况。
目前驻守绥德城的是林贼的机动作战一旅,由一个叫宋继烈的担任旅将,城防十分严密,对进城的百姓盘查很严,城门卫兵都不收贿赂,绝不允许携带兵器进城。”总兵马科汇报了哨马的侦察情况。
孙传庭抚着他的胡须沉思了片刻问道:“你们可还知道林贼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可不能打盲目之战啊。”
“大人,这林贼不仅指挥打仗有一套,治理民政也很有一手,他原来任府谷县令时,就是葭州唯一能够足额征收赋税的的一个县。
他现在占领的几个州县,民生秩序井然,还很得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拥护,连我们延安府都有不少人拖家带口地前往葭州迁移。
听说林贼也是对迁移的人口来着不拒,一律安排田地,如果被征兵了还给什么安家费,一个新兵给二两银子一石粮食,对穷困百姓吸引力很大,所以他们兵员充足,扩军很快。”延安知府宋时伦跟着说道。
“本官当初推荐此人任府谷县令之时,就知道他是个干吏啊,没想到竟然成了我大明第一个公然造反的县令。你等可知道林峰造反的原因啊?”孙传庭接着问道。
“下官略知一二,好像是葭州知州陈嘉策有意为府谷的一个案子翻案,派了同知姚履前去查案,后来姚履被蒙古人给杀了,陕西巡按任怍接着去查,这个林峰就反了。”宋时伦接着说道。
“景主薄,你可知否?”景孝言因为推荐林峰失当,害得孙传庭被朝廷严旨斥责,还罚了半年俸禄,一度被孙传庭难堪,但气头过了,知道他也是被蒙蔽的,且处理文书颇为妥当,又了解林峰的情况,这次也把他给带来了,看看能否发挥点作用。
“抚台大人,我只知道葭州想给府谷大户刘家翻案,此案我当时暗访府谷时,亲耳所听的公审,绝对是铁证如山,这个林峰不畏权势,而且征税又有一手,这才推荐了他。
他将叛军起名为振明军,应该含有振兴大明之意,且林峰之部攻下州县后,均无烧杀抢掠之事,还一律按照大明律行事,卑职建议是否可以招抚?以节约征剿之花费。”景孝言还想争取下和平解决的希望。
“这个正是林贼的可怕之处啊,他不烧杀抢掠,不裹挟流民,占一地就配置官员、收买民心,这才是真正动摇朝廷的根基啊。”延安知府宋时伦插话道。
“对林贼是否招抚也要听候朝廷的旨意,但首先得打服了他,否则也不可能真心受抚。景主薄还还是说说林贼的用兵特点吧。”孙传庭说道。
“林峰此人胆大心细,他任县丞之时就敢于带着不到一百民壮剿灭了盘踞在府谷城北高梁山上多年的山匪一阵风。
林峰带着两名护卫,一队招抚之名进入山寨,晚上从山寨大牢中杀出,宰杀了匪首一阵风,又安排他的民壮队翻越悬崖峭壁,从后山潜入山寨,配合正面的强攻,里应外合拿下了高梁山寨。
从中也可以看出林峰的用兵,一个是胆子很大,另一个是思虑周全,不是胆大就蛮干,还有一个是他手下的官兵对他都很信服,听说他有一些神奇的本领。
比如那晚在山寨大牢中,卑职刚好也被一阵风抓住关在里面,山匪明明用铁链绑住了牢门,他半夜就带着两个心腹逃出了大牢,乘着山匪熟睡之际,实行了斩首的战术。”景孝严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这个林峰确实是大敌啊,本抚看不弱于李闯,诸将可要高度重视,不可轻敌啊。”孙传庭听完之后,也收起了最初的轻视之心。
“吾等明白!”马科等诸将回道。
“现在对林贼的情况也基本清楚了,诸位对如何攻打可有什么计策?”孙传庭继续问道。
“大人,攻打林贼无非就是两策,一个是逐城攻打,一步一个脚印剿灭。此策胜在比较稳妥,我军粮草供应比较安全,但耗时较长。
另一策就是留下少量兵力牵制最南端的绥德城敌军,然后大军长驱直入攻打葭州。只要能够拿下葭州,最好能够捉住林峰,这个叛乱自然也就平了。此策耗时少,但是大军深入敌境风险也大。”中军参将刘仁达首先汇报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