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不够害臊的。
千钟把实话里的这大半裁去,只道另一小半,“我是去为您讨个公道的,去以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呀,大话说到前头,万一不成,可就要落人笑话了。”
一听这话里半虚不实的底气就带着避重就轻的味道。
庄和初笑笑,不置可否。
那人不说话,千钟越发心虚道:“那,大人也不怪我骗您了吧?”
“你不想吃炸糖糕吗?”
庄和初不答反问。
油锅热够了火候,庄和初问这话时就顺了几只捏好的糖糕下去,屋里一切细微的响动立时被滋啦啦的雀跃响声冲散了,柴烟也飞速被一股令人神往的温暖香气遮覆。
千钟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不知是从前在街上离得远,闻到的香气浅淡,还是庄和初谦虚,这锅里飘出的香气分明比城南街上那一家的还要香许多。
“想吃。”
千钟老实道。
下锅的糖糕很快河豚似的圆鼓鼓地浮起来,又被庄和初温柔地翻了身,捞出来时整个都是金灿灿的,略沥沥油,便被裹进备好的油纸中。
庄和初取了自己的手绢,在油纸外又垫了一层,才递到她面前。
“想吃,就不算骗我了。”
千钟一喜,连声道了谢,接过来小心翼翼举在手上,笑得越发殷勤起来,“您说得是!再说,我也没骗得成呀,就是有罪过,也只算一半儿……一小半儿,对吧?”
庄和初听得好笑,想起嘱咐一句小心烫口时,千钟已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从炸脆的薄薄外壳一口咬到黏软的内里,化成一汪的红糖随之淌出来,烫得千钟直吸凉气,嘴里还不忘含混不清地说着。
“好好……还好您书读得好,做了大官,不然……街上炸糖糕的,都要饿死了!”
庄和初好气又好笑地叮嘱了她慢点吃,又转去顾着油锅。
千钟好容易吃下这滚烫的一口,舌头缓过劲儿来,忽又想起件事,“大人,您又许了什么好处给谢统领吗?”
“嗯?”
“刚才他直闯进谢府,把我撵出来,还特意点给我说,庄府的马车在外头等着我。哪有那么巧的事呀,是您喊他去的吧?”
庄和初手上蓦地一滞,带着一只将要下锅的糖糕顿在半空。
“是谢宗云撵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