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常在?”
张春和叫了他几声,见他抬眸看来时,才觉得讶异。
“刚才在想什么,竟然走神许久,丁仪尊者在问你话。”
卫常在神色微动,这才发现自己嘴角竟有些上扬,他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起身拱手,坦然承认。
“晚辈失礼,竟不慎失神,还请尊者见谅。”
“无碍,少年人总是不喜欢这样静坐论道的场面,容易心猿意马。
我修的并非天人合一道,可以谅解,坐罢。”
丁仪摆了摆手,神色并不如张春和那样肃穆。
“我方才问的是,你破境之后,可觉得檀中、神谷二处淤堵?”
卫常在收敛心神,摇了摇头:“并未。”
丁仪点头,又抬手悬于卫常在颈侧,仔细探过他的灵脉流走之象后,转头对张春和点了点头,没头没尾道。
“虽然我并不赞同,却也不会插手,看在过往的情谊上,我只能告诉你,关窍破开后,便是行道之时。”
张春和立即展颜开来,如春风拂面,只回道:“尊者与我向来如此,不谈立场,各取所需罢了,今日劳你相看,这便不叨扰。”
丁仪也没有挽留,只是回了礼,盖上茶碗,走至书案旁,旋即看了卫常在的背影一眼,似是想起什么,不由得垂下双目,也不知是叹是惋。
他提起手旁的笔,悬腕许久,终归在纸上浅浅写下两个字。
“命耶?”
……
朔风过市,吹来森寒无数。
时值冬日,夜间飞雪,洛阳城中的百姓已然是披裘穿袄,街上三三两两走过几人,虽不如暑夏那般热闹,却也算不上冷清。
林斐然二人入城后,如霰嫌被人盯着麻烦,索性戴上一顶帷帽,这才一道去客栈下榻。
她对洛阳城十分熟悉,对他的习惯也十分熟悉,便从众多客栈中寻出两三家符合要求的。
可谁知十分不凑巧,连着问了两家,都说客房已满,直到最后这里,掌柜却说只剩一间客房。
林斐然沉默片刻,摸了摸剑柄,看了如霰一眼:“不然你住这一间,我另找一处客栈下榻,明早来寻你?”
如霰站在她身侧,并未接话,只是雪色帽帘微动,像是在打量这处。
“你我看了三家客栈,皆是装潢豪奢之地,房费也十分可观,寻常人不会来此,若连这里都要满了,其他客栈想必也不会有空房。”
那掌柜打量过去,立即竖指道:“这位修士一看便是经验老道,小修士若是去寻其他客栈,我敢保证没有空处。”
林斐然十分不解,但还是付了钱,他们总归有人要在这里下榻。
“近来又不是什么盛典节日,城中客栈众多,怎么会都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