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修道之人看来,我们凡人渺然,一如蜉蝣蝼蚁,可放观宇宙,修士难道就不渺然,难道就不似蝼蚁?修士不得长生,你所谓的恒久,置于寰宇中,难道不也与百年无异?
与其贪慕万年久长,我们更愿意着眼朝夕!”
橙花哼声:“而且所谓万年,也不是一个一个朝夕堆叠而出?我们若是连百年都不渡,又何谈万年?”
万年久长,与眼下朝夕。
卫常在眼中渐渐聚起微光,他再度看向橙花,竟毫无芥蒂地行了一个道礼。
“多谢指点。”
“我也能指点人?”
橙花满头雾水地看向齐晨。
她一个凡人,甚至连私塾都没上过几年,难道还能指点这位天骄修士不成?
齐晨若有所思地看过卫常在,又看向橙花,不知在思索什么,忽而走上前来,只对他道。
“橙花尚且年少,又不通道法,方才所言只是有感而发,全然谈不上指点,只是道友聪慧过人,自己从这无心之言中窥得几分清明罢了,与她并无关系。”
卫常在静静看他,已然听懂这人的言外之意,他是想将橙花摘开,将一切感悟归到自己身上。
他不解缘由,只是猜想,这人或许是不想橙花与外人有太多牵连。
这种感觉他明白。
“那便是我自己感悟罢。”
橙花不明所以地被齐晨带走,临走前仍旧笃定:“虽不知你为何见她时不觉开怀,但情意不是只有一种表达,若不然,你为何拼死也要拿到那株紫兰!”
卫常在垂目看去,忽然间,青光忽现,一枚平平无奇的花种落入掌中。
这是他从钓坛中取出的东西。
指尖微动,几根荆棘从花种间抽发,将那朵凝霜紫兰缚在其中。
……
夜游日是林斐然在妖界过的第一个节日,又是第一次充当如此瞩目的护法,她做得十分认真,就连那场暗杀都暂且压在心中。
这是独属于如霰的庆典,众人欢庆,不该因她而破坏。
直至夜游日结束,她静静看着荀飞飞几人将那男子压入牢狱,这才收回目光,又在如霰的示意下,默然回到住所,准备尽早休息。
但躺到床上,她仍旧神采奕奕,双眼瞪如铜铃一般望着帐顶。
“再不睡,会长不高。”
身侧传来一道悠悠的叹息,正是伴她许久的剑灵。
她此时坐在床边,无声看着林斐然的睡颜。
林斐然并不担忧:“按照我父母的身高推算,我最多也只到这个高度,已经足够了。”
剑灵无声笑开:“好罢,今日那个非要夺花的孩子,是昆吾剑主,可我还不知晓他的名字,你与他很熟吗?”
林斐然点头:“我以前在道和宫修行,他与我是青梅竹马,有过婚约,但后来解了,如今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