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心中仍是担忧,我可同你一道去往云车,先做演练,我到底也扮过几次。”
林斐然还未开口,便被一道凉如沁玉的声音打断。
“不必。”
众人转头看去,开口之人正是如霰,他坐在高座,指尖微点,目光落在荀飞飞身上。
“往年荀飞飞扮得最多,其余几人也都是由他教出,你既然是第一次参加夜游日,便由他带你熟悉。”
荀飞飞尚且不知为何点到自己,但于情于理,的确该由他来教导,但他还未开口应答,便也被人从前截断。
“尊主,飞飞刚从南部回来,路途劳累,应当好好休息才是。扮作护法游行一事,在下虽不敢说有心得,但斐然向来聪慧,以我之经验教导,想来也没有太大问题。”
青竹不急不缓开口,话语圆润,却听得其余人一静,但细细想来,他话里又并无错处,他也的确是这样为人着想的人。
如霰神色未变,单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斐然,青竹同样转头看来,目光清和,眼中并无压迫之意。
林斐然莫名出了些薄汗。
现在是让她在青竹与荀飞飞之间选出一人?
可谁教都一样,她又不是什么挑剔之人。
她此时与荀飞飞并肩而立,默默侧目看去,恰巧与荀飞飞对上视线,二人停顿片刻,心中似有所感。
林斐然率先开口:“不知荀左使怎么想?”
荀飞飞:“……”
果真是近墨者黑,碧磬、旋真二人将他推出时便会喊声“左使”,看来这一招被林斐然学了个十成十。
他平日里本就寡言,说话不快,现下正是吃了寡言的亏。
顶着如霰与青竹的两道视线,饶是他,也感到种莫名的压力。
“我虽从南部回来,但一路上都是平安出力,我并未做什么。我想,由我来教就好,青竹,你才回妖界不久,多多休息。”
这是荀飞飞的肺腑之言,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如霰眉梢微扬,声音轻快:“那此事就这么定下,没有其他事的话,诸位可回去休息,至于你二人,就去云车处好好演练。”
青竹眼睫微垂,唇边笑意不变,从善如流道:“是。”
……
所谓云车,便是以鸾驾改造,天马相牵,四周遮以柔纱,驾上髹漆彩绘,贴有金银箔,坠有风雨铃,豪奢华贵,但并无双轮,届时只凭灵力将其运起前行。
林斐然上午刚刚知晓夜游日一事,下午便到了云车处,成了这座前护法。
“世事变化太快,总是猝不及防。”
她站在云车前,莫名感慨。
荀飞飞转眼看她,即便是冷笑,从他嘴里吐出后都显得那么寡淡,毫无嘲讽之意。
“的确变化太快,不过几月,我就已经开始怀念那个拘谨有礼的林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