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师将一杯酒递给晏殊。
晏殊双手接过。
老天师接着说:“现在,你说说看,他后悔吗?”
晏殊沉默,只是低眸看着杯中酒,片刻后说:“若是他继续缠着那女子,就算被拒绝,但至少彻底死了心,但半途而废,如今再见,那女子已为他人之妻。”
晏殊说到这里,沉默不语,与自己老师的事情不同,这故事之中的道人
也并非是爱而不得,而是
自卑。
那位道人,肯定很伤心吧。
晏殊心中这样想着。
晏殊抬眼看向两人:“后悔。”
老天师说:“其实也没那么后悔,开始的时候挺后悔的,但是后来想通了,也就算了,尤其是她老了后,脾气更差了,心里反倒庆幸,不然肯定天天挨打。天天在家挨打,这样的日子还有啥盼头。”
洛老爷子不由笑了起来。
倒是晏殊,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位老道长。
而老天师接着说道:“见她自己欢喜,其实就很好了。”
语气柔和。
多有无奈,却又当真庆幸。
可这样说完,老天师看向晏殊笑着问:“不过,道士如何不重要,天底下过了就是过了,没什么悔不该当初这样的屁话,但事在当下,如何抉择,却在于你。”
晏殊沉默。
老天师慢悠悠道:“她袖中有金,管你如何,你若无金,管你口饭,日子该如何继续如何,是你觉得她自己就不能给自己好吃好喝,非要你的银钱?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这话是给蠢人们的道理,也是给那些痴傻之人说的话,若真的两情相悦,何必在乎这个。哪怕贫贱夫妻百事哀,可袖里有金,哀从何处来,饶是无金,百中之一,也有无哀之户,晏大人,你前途无量,愁这些?你可不是蠢人啊。”
老天师说罢,指着洛长风,看晏殊:“自然,若是真做不出那决定,倒也无妨,不做了,反正两句话与那姑娘说清道明,就此断了交情,等日后跟某个姓洛的人一样,天天悔不该悔不该的,那也是一种活法。人活一世,固然有草木一秋说法,却也四季数十载,多少事多少人,愁之一字,多如牛毛,这般事情不过其中一毛罢了。”
洛长风哭笑不得,这老天师小心眼儿!
晏殊抬眸看着老天师与这位老先生将杯中酒饮下后站起身,朝着两人深深作揖:“学生受教。”
洛长风看着晏殊:“要去说了?”
晏殊表情一怔,但点点头:“实不相瞒,学生从前抗拒,心中想着时间久了,她自然死了心,但最近因因得到了一封书信,却不得不做出抉择,但心中烦恼,才来寻老先生想要解惑一二,如今,学生知该如何了。”
洛长风笑道:“那封信,份量不轻啊。”
说着,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跟人姑娘说的时候,认个错什么的。”
晏殊作揖深深一拜后,又朝着老天师道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