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康宁郡主还穿着沾染了血的嫁衣成了礼,是什么意思?
楚阳面上笑着接了慕容卿的茶,只有搁下茶盏比平时重些的力道泄了她的心绪。
慕容卿还浑然不知,有些后知后觉。婚期的确可再改无错,可错过今日,她就不晓得自己能否还会愿意嫁给沈止。
这念头来得突兀又不突兀。
慕容卿已是不太相信自己了,她对陆郴情意消散得太快教她自己都尤为咂舌。陆郴断臂,于她而言都只是震惊害怕唏嘘而无心痛。
不太符合常理。
可她的的确确,从被一箭穿心以后,就没了对陆郴的复杂心绪。
生死一遭,真能教人变这许多吗?
慕容卿按着规矩拜堂,又按着规矩被送进了洞房,然后乖乖盖着盖头等着沈止宴席后归来。
喜鹊拙燕说了许多有的没的,她也只是嗯着敷衍,都没听到耳朵里。
嫁衣上还有陆郴的血,慕容卿看着那有些深了的血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只有残存的感慨,其他什么感觉都无。
她像是只记得和陆郴之间的记忆,但是记忆里所夹杂的情感都荡然无存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如陌生人一般。
这就又让慕容卿想起沈止能入她梦的事儿。
万佛寺的住持说是,不算天意,而是人愿。
慕容卿仍旧琢磨不明白这话,她甚至想着,难不成是她干爹干娘不欢喜陆郴,才会这想法有些天方夜谭,慕容卿没再就此深想。
总之事儿都了了。
尤诺顺利逃走,陆郴也还活着,要是沈止所言是真,慕容卿觉得她皇帝伯伯应该不会要了陆郴的脑袋,至多就是贬为庶民。
若是龙颜震怒,她会去求皇帝伯伯饶了陆郴一命。
慕容卿心里叹了口气,想到沈止心也有些乱乱的。她低头盯着她染了丹蔻的指甲,胡乱想着些有的没的,脖颈有些撑不住时候。
门口就有了动静。
能闻到比较重的酒气,可黑靴的主人脚步稳当,无一丝一毫虚浮之感。
沈止声音还很清醒:“你们先出去吧。”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她二人。
盖头被挑起,沈止问:“脖子酸吗?”
慕容卿嗯了一声。
沈止没言语,只是动手给她取下了喜冠。他又问:“你如今身子不好饮酒,交杯酒以茶替代可好?”
慕容卿又嗯了一声。她看着沈止转身,去桌子上倒茶,那桌子是香墨楠木所制,那套茶盏则是素色粉瓷。
沈止比她想像得要精细些,她还真怕过他会糙得什么都无所谓。
眼前人金冠红衣,慕容卿这会儿才去看他的脸。瞧见他眼神以后又避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