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突然伸手替我捋平翘起的衣领,指腹的老茧刮得我后颈发痒。
毕竟,我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不会让商浅雪感到压力。
我低头看着凉鞋里露出的脚趾,大拇趾的指甲盖还残留着前天撞到铁床的淤紫。
而且,我之前已经和她有过几次简单的交流,她对我也一直很温柔。
想起她递给我的水果糖,舌尖突然泛起玻璃纸包裹的甜腻。
爸爸笑着说:";小孩子嘛,总是讨人喜欢的。";
他的假牙在说话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让我想起车间里松动的螺丝。
妈妈也点头附和:";对啊,让她去,人家肯定不会觉得尴尬。";
她顺手把织了一半的毛衣披在我肩上,毛线刺得我脖子发痒,像有蚂蚁在爬。
要知道,爸爸妈妈的要求对于只有六七岁的我而言,如同天条不可触犯。
窗外突然响起救护车的鸣笛,红光透过蓝色窗帘在墙上流淌,像条正在渗血的河。
我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喉结上下滚动时,尝到晚饭炒咸菜的苦涩余味。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出了家门,来到楼道的最右边。
生锈的消防栓玻璃碎了一角,里面盘着的红色水管像条冬眠的蛇。
我站在商浅雪的门前,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像是站在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前。
门板上贴着去年的福字,金粉脱落的地方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旧春联,像本被撕去封面的日记。
爸爸把准备好的礼物——一盒水果和一些点心——递给我,低声说:";去,敲敲门,把礼物交给姐姐。";
水果盒的塑料膜在灯光下闪着微光,映出我扭曲变形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