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她晾晒的白色衬衣被风吹落,我蹲在墙角看那布料像降落伞般缓缓坠落,最终盖住了排水沟里腐烂的菜叶。
她总是那么优雅,那么从容,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就连收水电费的大叔敲门时,她应门的声音都像钢琴键上流淌的月光。
她的存在像是一幅画,安静地悬挂在我的童年里,带着某种神秘的吸引力。
我在作业本背面用铅笔偷偷画过她的侧影,橡皮擦抹了太多次,把纸面磨出个半透明的洞。
然后让我没想到的是,爸爸妈妈聊着聊着,忽然有了去拜访商浅雪的想法。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茶几上的搪瓷杯盖叮当作响,杯底沉淀的茶叶渣在震荡中浮沉。
爸爸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要不我们去拜访一下人家?毕竟是邻居,以后说不定还有照应的地方。”
他的小拇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上的破洞,海绵芯从裂缝里探出苍白的触须。
妈妈也点头说:“对啊,我们刚搬来,也应该去打个招呼。”
她手腕上的电子表突然正点报时,尖锐的“滴滴”声惊飞了窗外偷食的麻雀。
她的手指停在了毛衣的针线上,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
未完成的毛衣领口像张开的黑洞,吞噬着吊扇投下的破碎光斑。
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其实有些犹豫。直接过去会显得有些突兀,甚至可能会让商浅雪觉得我们在兴师问罪。
父亲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皱巴巴的香烟盒,是廉价的红梅牌,包装上的梅花被汗水浸得褪了色。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学生,他们可能和对方聊不起来,甚至会让对方感到局促和压力。
母亲织毛衣的竹针突然戳到指腹,一滴血珠迅速在毛线上绽开,像雪地里突然冒出的红莓。
于是,他们开始讨论怎么才能让这次拜访显得自然一些。
父亲的手指在茶几上敲出焦虑的节奏,与楼上小孩练习电子琴的错音诡异合拍。
聊着聊着,爸爸妈妈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他们觉得,让我去拜访商浅雪,可能会显得更自然一些。
母亲突然伸手替我捋平翘起的衣领,指腹的老茧刮得我后颈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