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医棚搭在城南荒地,远远就听见痛苦的呻吟。
薛沉甯刚要下车,忽被萧承岺拉住。
他解下自己的玄色披风裹住她:“夜里凉。“
披风还带着他的体温与沉水香的气息,袖口被仔细挽起三折,恰好露出她纤细的手腕。
这般妥帖的照顾,早就成了常态。
病患症状比想象的更凶险,薛沉甯把完脉,忽然蹲
下身嗅了嗅患者衣领:“有苦杏仁味。”
她急步走向正在安排隔离的萧承岺,“不是疫病,像是中毒。问问他们是否都饮过同一处水源。”
“好。”萧承岺立即召来里正,不过半刻钟便得了消息:所有患者都取用过槐树巷的老井。
他当即派兵封锁水井,又调来工部水吏协助查验。
“将军!”亲兵飞奔而来,“太医院来人说要将病患全部移去城郊…”
“不必。”萧承岺斩钉截铁,“按我夫人说的办。”
暮色四合时,薛沉甯在临时搭起的药灶前熬制解毒汤。
萧承岺不知从哪找来把蒲扇,蹲在一旁替她扇火。
跳跃的火光映着他沾了煤灰的脸颊,哪里还有半点杀伐决断的将军模样。
“是砒霜。”她将药汁舀进陶碗,“井壁缝隙里发现的,怕是有人故意投毒。”
萧承岺眸色一暗,立即唤来副将耳语几句。
待她喂完最后一碗药,才发现四周已多了二十名持械亲兵。
“先回家。”他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明日我陪你来查个水落石出。”
“嗯,知道了。”
*
回府的马车上,薛沉甯累得昏昏欲睡。
朦胧间感觉有人轻轻托住她的后颈,让她靠在坚实的肩膀上。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水香,她无意识地蹭了蹭,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三更梆子响过,书房还亮着灯。
薛沉甯对照《本草纲目》修改药方,忽然肩上一沉。
萧承岺的狐裘裹住她单薄的衣衫,带着体温的参茶被塞进掌心。
“五黄汤里再加三分甘草可好?”她仰头问。
萧承岺虽不怎么懂医理,却记性极佳,常能帮她回忆古籍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