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泡了太久,指尖都起了皱。
起身时带起的水花溅在地上,混着几缕淡红的血丝,那是她包扎时从萧承岺伤口沾到的血。
“他…怎么样了?”薛沉甯攥着棉巾,声音闷在布料里。
茗翠递来干净的中衣:“萧大哥不肯躺着,这会儿在书房收拾药材呢。”
薛沉甯系衣带的手一顿。
那个疯子!背后伤口那么深,居然还敢乱动!
她抓过药箱就要往外冲,却在门口猛地刹住脚步。
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和凌乱的鬓发,活像个为夫君急昏了头的小媳妇。
这个认知让她耳根发烫,啪地把药箱搁在妆台上。
“爱死不死!”她对着镜子咬牙切齿,恍惚又看见他潜入洪水前的那个眼神。
那么深,那么沉,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眼底,生怕再也见不到似的。
“傻子…”她突然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微微发抖。
明明最怕死的人是她,明明最娇气的人也是她。
可今天看着他在浪里浮沉,她竟忘了害怕,满脑子只想着——若他回不来,她定要那洪水偿命。
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丝毫听不出受伤的迹象。
薛沉甯下意识屏住呼吸,听着那脚步声停在门外,又渐渐远去。
她忽然想起午后在洪水中,他把她推向安全处时,唇边那句被浪声吞没的话。
当时没听清,现在却福至心灵——
他说的是:“别怕。”
棉巾啪嗒掉进水里。
薛沉甯望着窗纸上那道渐行渐远的高大剪影,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糊涂了。
喜欢玉琼引请大家收藏:玉琼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