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闻言却笑了起来:“乡君能瞧上她,是她的造化。我身边伺候的人尽够使唤,也已问过她自己的意思。喏,这是她的身契,往后,她便是你的人了。”说着,便将一张薄薄的契纸推了过来。
林暖真真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谢。
谢夫人虚扶一下,语气更为柔和:“不必言谢。你既与咱卢氏关联颇深,便不算外人。清哲他们在江南,日后少不得你们夫妇帮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罢,她朝屏风后唤了一声:“周嬷嬷。”
周嬷嬷应声而出,恭敬地行至堂中,向旧主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
“往后,你便尽心伺候安禾乡君吧。”
“是,夫人。老奴谨记。”周嬷嬷肃然应下,又转向林暖,行礼如仪,“老奴拜见乡君。”
“快请起。”林暖温声道。
周嬷嬷这才起身,默默行至林暖身后站定。林暖侧首,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暖又略坐片刻,与谢夫人说了会闲话,便适时告辞,带着周嬷嬷及一众随从离开了卢府。
她走后不久,卢侍郎便从内间书房踱步而出。
谢夫人横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埋怨道:“这林暖身边,咱们明里暗里送去的人手也不少了,如今连我身边得用的嬷嬷也搭了进去,就值得这般重视?”
卢侍郎轻哼一声,面色却凝重几分:“宫里妹妹传话出来,林暖当日分别觐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圣心难测。加之兄长与清哲也都颇为看重此女,一个嬷嬷,给了便给了。”
“送去的这些人,倒也不见传回什么特别的消息,反似都成了她的助力。”谢夫人沉吟道,“这林暖驾驭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嗯,”卢侍郎微微颔首,“不必指望事事皆有回响。送人、赠礼,皆是表明我卢氏的态度。陛下近年心思愈发深沉,你观这两次科举,寒门进士比例显着增加。时移世易,我卢氏这等门第,日后更需谨慎,广结善缘,方是长久之道。”
另一边,林暖带着周嬷嬷离开卢府。
她求的是能干的帮手,而非在身边埋设眼线,她心下清明,有秘密才会授人以柄,而她身边,除了她自己,眼下也并无什么值得刺探的天大秘密,她行事光明,反倒无懈可击。
为表对周嬷嬷的看重,回府后,林暖特意细细询问了她在卢府的份例用度,而后发话,所有待遇皆比照卢府旧例,再提一成。
最后一天,林暖给魏相府送了些江南的土仪,也没有上门拜访,表示了下自己的敬意。
至此,京城诸事已基本尘埃落定,盘点此行,林暖自觉收获颇丰。
一月之期已到,林堂也基本适应了司农司的职司。
于是,留下瑞和、瑞平两人在京照应林堂,林暖自己则带着林贵、周嬷嬷、绿屏等人,打点行装,准备返回。
这次返回她还需要回一趟广丰县五井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