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怒可是要见血的。”
凤药后退一步,这一点她忽略了。
桂忠抱臂退到月光之下,冷眼看着她。
凤药面有难色,忽对着他跪了下来。
他慌张又狼狈地跳开,偏离凤药跪下的方向,口中喊道,“你干嘛呀?”
这一瞬间的慌张,暴露了他真实的模样,连喊叫的声音都忽而变得有些幼稚。
“你疯了。”
“求桂公公,照拂那些宫女,你有这个能力,你甚至代皇上批阅奏折,只需你给皇上耳边吹吹风,无辜的宫女就能活命。”
桂忠不可思议看着凤药,目光由审视变成某种无法形容的情绪。
“你、你早知道会死,还来送死!?”他颤声问。
“退半步活,进一步死,此种情形,凤药不能求活。”
“我已交代好后事。”她坚定无比。
又道,“我本看不懂你,但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是心如铁石之人。”
桂忠面上闪过慌乱。
很快他冷静下来,“你果真打算赴死?”
“这叫以死谏上。从前咱们大周也出过这样一个人。”
“他是国士,我不能望其项背,但也懂为人之本。”
“皇上行禽兽之举,我必要当面对质,以死谏之。”
“我不求公公别的,只求别来妨碍我,再求公公照顾从前跟着我的那些小宫女,不使她们受我连累。”
桂忠道,“我可没受你跪拜,不曾应下你所求之事。你先起来。”
“早晚图雅知道了,会用鞭子抽我。”他低声咕哝一句。
“凤姑姑,你先起来好不好?”他缓和语气,将凤药从地上拉起来。
“依我之见,皇上舍不得处死你,你万万别学那穷酸文官,撞死在他面前。他伤心三天也就过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桂忠这些是肺腑之言。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我这双手,我这个人,入了宫就注定干净不了。”
这温情的一面只是一闪而过。
他带着凤药走到九龙柱前,指着龙眼珠道,“这是机关,下头的秘道,三叉口走中间,两叉口走右边,就能到达真正的丹房。”
“他这会儿应该在那。”
“再过半个时辰,他就要回紫金阁,我得回去守着,姑姑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