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顿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
阿景是云凝前前任未婚夫,三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在同样的山脚捡到了满身是伤的阿景。
彼时他一身伤痕,也失了记忆,浑身上下只有一块刻有“景”字的玉牌,于是云凝便唤他阿景。
起初阿景连锄头都握不稳,但他学的快也勤快,他会在晨露未干时就去喂鸡,也会在夕阳西下时替她收好晒着的草药。
后来只要有阿景在,家里的杂事云凝就不用操心。
渐渐地,云凝发现这个失了记忆的傻憨憨还挺可爱。
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同吃同住,互相照拂,慢慢地便生了情愫。
他们原定过了年便成亲的,只是天不遂人愿,阿景在替云凝外出采药时,意外坠崖,是生是死,再无音讯。
云凝成了未亡人,许久未走出来。
“血好似止住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祝今宵开口打断云凝的思绪,他接过云凝手中的药包,同云凝并肩往屋里走。
云凝闻言脚步微顿,随后加快了步伐,“我去看看。”
推门而入时,潮湿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内光线昏沉,浮尘在斜照进来的光柱中浮动。
本该躺着伤患的床榻上,此刻却空无一人。
“人呢?”云凝蹙眉问。
“不知道啊。”祝今宵挠着头跨过门槛,正左右探看,突然似听到什么动静,转头朝门后看去,紧接着瞳孔骤缩:“二姐当心——”
门后阴影里猝然探出苍白五指,如鬼魅般扣向云凝咽喉。
云凝尚未惊呼出声,整个人已被拽入充斥着铁锈味的怀抱。
散乱的墨发扫过她颈侧,男人唇边未干的血迹在昏暗里泛着光。
“别动……”嘶哑的警告贴着耳畔响起。
男人缓缓抬头,昏暗的光影中,那张染血的面容宛如地狱阎罗。
云凝侧目,正撞进一双幽深眼眸。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这般对视,如坠寒潭。
这人的眉眼与阿景确有六七分相似,可当他睁开眼时,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阿景的眼神总是温暖如春阳,而眼前这人……
云凝喉头微动,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他像一匹蛰伏在荒原上的孤狼,眸中凝着经年不化的寒霜,冷静又冰冷得让人看不透半分情绪。
“你们是什么人?”男人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
“你放开我阿姐!”见他这般动作,祝今宵急得眼眶发红,抄起门栓的手直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