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说,他在老地方等您,只一晚上。”
大门邊停着一辆轿車,隋和光压低帽檐,坐进去,观察四周,副座没有人,只有司机在車上。
“发車吧。”隋和光说,手中已经握紧了枪——司机气息不对,像是昏过去了。
前后方车门同时被人打开,隋和光指头在扳机边徘徊,后车门开,他枪口轻抬。
旋即落下。
隋和光:“……你不在宴会喝酒,回来做什么?”
冬季天黑得很快,外边有人支手电,显得更为冷清瘆人,玉霜半张脸隐没黑暗中,隋和光只看见他笑了笑:“是,我回来做什么呢?”
他出声这一刻,隋和光才闻见很浓的甜味——像红酒香和蜂蜜的混合。
玉霜抓紧车门,用力一拉,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回响,昭示他心情实在很一般。
*
一柱香前。
李家公馆,酒过三巡,众人推杯換盏。只有玉霜假意饮酒,注意到李崇离开得太久了。
隋李两家的亲密是登过报的,不远处,隋老爷春风得意,正被众人簇拥。玉霜身边也是围一群人,都在观察他脸色,准备上前敬酒。
有几人玉霜从未见过,他起身,换一处交际,那几人互相对视,也跟了上来。
玉霜扶额,赔罪不胜酒力,准备提前走了。李家侍从立马上前,恭敬说“夜深风冷,已经备好了房间,还备有解酒汤与暖炉,请您休息”。
竟是不让客人离开。
玉霜不露声色,同侍从进了房间,假装喝下对方递的汤,床上静候片刻。
不多时,房门开了。
侍从竟然没走,隔着门轻声回“吃了药,刚睡”,他走到床边,要查探玉霜的情况,就被一掌敲晕。
玉霜与这人互换衣服,赶回隋府,就见门口停有李家的车。一场恶战,玉霜占了主场优势,把李家人全制服了。
他在旁边的巷子耐心等。
能猜到李家是来接谁。
玉霜想,如果隋和光没出来,今天就当无事发生。
*
隋和光没想到,换魂几个月,玉霜不仅适應了身体,还把偷袭练得炉火纯青。
葡萄发酵后糜烂的甜萦绕鼻间,隋和光被压在车后座,还要被人俯视着审问——“你就这样确定,李崇不会翻脸?”
隋和光放下枪,放弃否认,说:“李崇不算贪心的人。”
“那是从前。”玉霜喝了酒,似乎醉了,又似乎完全没醉,吐字放缓,然而很是清晰:“你知道吗,沪城有过一个军官,懂戏,好脾气,还会收养流浪狗,人前都是憂国憂民的姿态……有天他看上了一个戏子,被拒绝了,就放狗去咬。”
“他养狗是因为有用,忧国是有所图,好脾气是为遮掩锋芒。不到图穷匕见,谁都觉得对方是好友,是知己。”
隋和光很觉疑惑:“我们与李崇不是交易?”
“只论现在,一物平一物,他要隋府的錢,你要驻军的势,但商不如军,天平这端轻了,需要我去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