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时候,我和答应过自己,大仇未报、大业未成,我不可拖累她。”
他嗓音低沉:
“更何况,此时正是朝堂动荡,我自身尚且难保,怎能…”
骆绯忽而开口打断,目光如水般沉静:
“将离,人生一世,有些事一旦错过,此生再也不会有机会弥补了。”
“你看漴儿,他比你还要早些瞧上了姣姣,结果呢,吞吞吐吐,瞻前顾后,等到他决心求娶之时,姣姣已与你暗生情愫,他今生都不可能再占据她的心了。”
她伸手,轻轻覆上阎涣的手背。
“你父亲当年出征前,也曾犹豫要不要对我多说些嘘寒问暖的话,可他总想着还有下次,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我不仅没能听到他最后一次认真对我说的话。”
“我甚至没能见到他的尸身。”
阎涣沉默许久,烛火在他眸中跳动,映出一片晦暗难明的情绪。
夜已深了,草原上只剩下零星几处篝火,恍若潺潺的流水间激起的阵阵星点。
“去吧,和她说清楚。”
“你们既真心相爱,就该更近一步,名正言顺地成为彼此最坚强信任的同盟。”
骆绯忽而感慨:
“将离,爱是自私的,不能让、不能放。有一珍爱之人在身侧,莫说是抗争仇敌,哪怕与世为敌,也不再害怕。”
阎涣沉默着,风吹起营帐外的门帘,发出“簌簌”的抖动声。
一刻钟后。
阎涣站在崔姣姣的帐外,指尖攥紧又松开。
他素来杀伐决断,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般踌躇不前。帐内透出微弱的烛光,映出她纤细的身影,他明了,她还没睡。
阎涣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帐帘向屋内踏去。
崔姣姣正坐在案前翻阅书卷,闻声抬头,见是他,微微一怔。
“将离,?”
“深了,你怎么来了?”
阎涣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从未如此狼狈,一介王侯,哪怕在千军万马前也不曾怯场,朝堂诡谲中,更是耳聪目明、游刃有余,可此刻,他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崔姣姣瞧出他的异样,放下书卷,轻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
阎涣用极小的声音开了口:
“我…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