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有迢迢和母亲就够了。”
满殿哄笑中,阎涣咬住儿子递来的点心,顺势把小家伙拎到膝上。崔姣姣望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鼓囊囊的腮帮,低头轻笑。
腊月里,骆绯带着策勒格日进了京。
“好孩子,你我许久不见了。”
骆绯用汉话说着,鬓角那一缕银发在风中浮动着。
除夕守岁那晚,阎涣罕见地喝多了。他靠着母亲的肩膀,听她用汉语唱着他小时候常听的那些歌谣。崔姣姣看见他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一闪,很快隐没在骆绯的银饰间。
“母亲。”
阎涣突然用久违的称呼对她说着:
“儿子现在过得很好。”
上元灯节,帝后偷溜出宫。
崔姣姣咬着糖葫芦,看阎涣站在猜灯谜的摊前皱眉。这位批阅万言奏折从不动摇的帝王,此刻却被“无边落木萧萧下”难住了。
“打一个字。”
她忍不住提示道:
“将离昨日才批过这个字的折子。”
阎涣突然眼睛一亮,俯身在她耳边道:
“莫非是…‘朕’?”
温热气息拂过耳垂,小贩笑着递来并蒂莲灯,口中说道:
“夫人好福气,郎君猜中啦!”
回宫时路过西市,有老农在卖新摘的荠菜,阎涣突然驻足,从荷包里倒出碎银,嘱咐着:
“我们全要了。”
崔姣姣诧异着递去一个眼神。
阎涣将菜筐交给便衣道侍卫,笑着对她解释:
“还记得你我于司州办案时,和阿泱便是一人吃了一碗荠菜馄饨。”
满街灯火骤然模糊。
崔姣姣想起那段时日的记忆,如今竟也变得遥远模糊,她却不知他记得这样清。
声声闹市烟火中,阎涣背起走累的妻子。
崔姣姣伏在他宽厚的背上,数着他发间新添的几根银丝,君王勤政,一日不敢懈怠民生,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春风穿过街巷,吹散她心底的一句呢喃。
生生世世,都不要再分开。
帝后同心,夏朝世道安稳,也因皇后勇敢贤德,与帝王两相情好,是以再未有人提及开枝散叶之事。
一转眼,又是一年春花遍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