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大人才是真诸葛。”
阎涣抱臂挑眉,瞧着心情大好。
“哦?”
他笑而不语,崔姣姣只摸着那玄狐的裘皮,低声道:
“大人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也不至于要将所有为官之人的家底记得这样仔细。起初我还在想,或许大人是为了帮我,这才提前了解了李澄的生平,可大人竟然连与他有所关联之人的旧事尽数道来,这绝非一时半刻能搜集干净的。”
“大人早就疑心司州有鬼,也早就知晓李澄兄弟的事,那日恒州驿站外提议绕道,也并非真是为了看一看崔瓷长大的地方罢。”
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却看见说到末尾处时,阎涣变了的神色。
他又怎么了。
崔姣姣真是不明白他,明明是个一惯冷傲的千岁侯,为何最近连连阴晴不定,时不时的就要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来,叫她莫名心虚,总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许久,阎涣才闪了闪目光,轻语一句:
“早有调查不假,可其余的,我并未骗你。”
崔姣姣望着那一双脉脉的桃花眼,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出心中所想。她并非不知晓阎涣的心意,可眼下不是论这些的时候,司州百姓的生计要紧,其余的,天高皇帝远,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知道。”
她回了这么一句,而后便示意阎泱让路。
“崔瓷。”
阎涣叫住她,忍不住又开口提醒道:
“李澄此人心思深沉,你莫要草率轻敌,切记。”
她思索一二,点了点头,便提裙快步离开了沁春楼。
顶层雅间里,阎涣仍站在原地,满室绕着珍馐美馔的浓香气味,冷却的茶饮搁置在桌上,那凉透了的香早被盖了下去。
“千岁。”
阎泱开口唤他。
他不动声色地坐会椅子上,握着汤匙舀了一口她喝过的那碗鲫鱼豆腐汤。汤汁送入口中,秋日里竟冷却得这样快,唇齿间被那外冷内热的豆腐块灼得发疼。
阎涣咀嚼着她留下的痕迹,妄想吃透她多变的心思。
“阿泱,你去。”
阎泱似懂非懂地回他:
“大人要属下做些什么?”
他看着对面坐在桌后的那人,贺朝的千岁侯。他的脊背仍挺得笔直,只是长眸染霜,浓眉间却藏进了落寞之色。
“躲起来,护着她。”
“必要时就出手,别让人欺负她。”
阎泱一口气沉了下去,未曾料想到他的堂兄竟有一日会讲他送到一个女人的身边,只为护她周全。
“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