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微顿,手底下不自觉松了力道:
“算了……”
裴淮瑾刚说了一个字,沈知懿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吻住了他。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眼神一黯,手背鼓起狰狞的青筋。
唇上的触感软到不可思议,他身子僵硬,指节紧绷,却没有像上次在永州那般推开她。
沈知懿毫无章法地在他的唇上吮吻、啃食。
裴淮瑾微仰着头,嶙峋的喉结重重一滚,口中满是她的香甜。
男人手臂抬了抬,大手悬停在她的腰际,紧促地呼吸了几下,手臂陡然落了下来掌住了她的腰,紧绷的身体如进攻般前倾。
就在他打破抗拒开始反客为主回应她的一瞬间,沈知懿却猛地躲开了。
她湿漉漉地唇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一路往下,报复般在他的喉结上重重咬出了一个带血的牙印儿。
裴淮瑾胸膛一颤,不自觉的闷哼从喉咙里溢出。
沈知懿却从他的怀中陡然抽离。
她看着他不自觉动情的模样,眼神里满是讽刺和戏谑。
等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垂眸弯了弯唇角,突然低低说了句:
“淮瑾哥哥,沈三妹妹不喜欢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像极了宣眀十六年的春日,满树杏花招摇,梳着流云髻的黄裙少女从挂满蔷薇花的墙头翻下来,到他窗前笑着递给他的那团流酥糖。
她捻了团流酥糖递到他的唇边,阳光落在她笑意盈盈的眼底,她说:
“状元郎,收了我的流酥糖,明日将你那正门打开可好?我明日不想翻墙了,你瞧,胳膊都磨破皮了。”
那时十六岁的裴淮瑾盯着眼前白嫩指尖上的糖,鬼使神差地裹进了口中,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红着耳尖用书卷在她额头轻敲了下,故意板着脸道:
“小小年纪,倒是学会了大人的贿赂,明日定叫你大哥送你去学堂。”
然而到了第二日晨起的时候,裴淮瑾还是命苏安将正门留了条半人宽的缝儿。
寺中凄静,雪落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沈知懿轻笑了声,语气如落在窗棂上的雪花,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吻过他的口中说出来,又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消散在他晦黯的注视下:
“真的,裴淮瑾,我再也不喜欢了。”
裴淮瑾胸膛起伏,紧锁着她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些许未曾察觉的慌乱,幽深眼底蛰伏着惊涛骇浪的浓重墨色。
良久,他周身紧绷的气息才渐渐消散。
沉默了片刻,男人率先收回了视线,神情闪烁地看向一旁,嗓音沉哑:
“我命苏安煮了粥,还有你爱吃的枣糕,先用膳吧。”
说完后,床上的沈知懿却迟迟没有动作。
裴淮瑾回头看着她,就见小姑娘抿了抿唇,语气平静道:
“淮瑾哥哥请回吧,我不去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