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抽噎着,怯生生地点点头。
“嗯,那就像被大螃蟹夹一下手。”沈青崖语气温和,手上已做好准备,“不过,你数到三就过去了。”
“咔哒”一声轻响。
小石头“嗷”地叫了半声,随即愣住,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不疼了?”
王家婶子也松了口气,连连拍着胸口:“哎哟喂,可吓死我了!沈娘子,您真是神了!每次都是手到病除,晚上让家里那口子再给您送两条最新鲜的鲳鱼来!”
沈青崖收回手,又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重新坐回小凳上,拿起未整理完的草药,轻轻勾了勾嘴角:“嗯。让他挑肥点的。”
“一定一定!”王家婶子千恩万谢地拉着活蹦乱跳的小石头走了。
走到院门口,还忍不住回头感慨了一句:“沈娘子,您这手艺,要是去镇上开个医馆,肯定发财!”
沈青崖但笑不语。
悬壶济世?她这身子骨,怕是医馆的招牌还没挂上,自己就先搭进去了半条命。
倒不如在这白沙村,几条鱼、几把菜,偶尔几枚铜钱,便能吊着这口气。
图个清静,也图个简单。
阳光渐渐灼热起来。
她收拾好药囊,进屋盛了碗温凉的鱼片粥,坐在门槛上慢慢吃着。
粥味寡淡,鱼腥隐约,但她吃得极其认真,像完成一桩功课。
活下去,就需要能量,哪怕味同嚼蜡,她也一口一口咽得干净。
饭后收拾完毕,她拎起鱼竿、旧鱼篓,又带上小泥炉和一套简陋茶具。
“灰影,”她朝仍在树荫下纳凉的老马瞥了一眼,“今天要是再钓不到像样的,晚上咱俩就一起啃野菜。”
灰影这次连尾巴都懒得甩了。
沈青崖不再多言,唇角却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独自一人,慢慢走向村外那片熟悉的礁石滩。
……
白沙村,名副其实,村边环绕着大片细腻的白沙滩,而村后则有一片延伸入海的黑色礁石群。
这里风浪稍大,不适合泊船,平日里除了几个半大孩子会来捡贝壳捞小蟹,少有人至。
沈青崖却偏爱这里的清静。
她找了处背风向阳的平整礁石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鱼竿,挂上鱼饵,手腕一抖,鱼线远远地抛了出去,落入蔚蓝的海水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靠在身后温暖的巨石上,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
沈青崖也不急,甚至有心情煮个茶。
炉火升起,她取出一只小巧的陶罐,里面是她平日收集的的露水。将水烧上,又从一个密封的小竹筒里拈出几片色泽青褐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