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砚书洗澡的时候吐过,后面又喝了岑礼给泡的蜂蜜水,几盘棋结束人基本恢复正常,这会儿帮着徐悦烧水准备饺子下锅。
爷爷披着外套出来,坐到沙发上去问岑肃山菜名出来没,岑肃山摇摇头,“老牌子演员一个个的都退出春晚了,现在央视找的这些年轻演员我都不认识,别说您了。”
“我外孙女婿呢?”老爷子环视四周,“被我喝趴下了?”
岑肃山笑,“去房间叫礼礼去了。”
老人家眼里,这对新婚夫妻虽然感情基础薄弱,性格却十分相投,一看就是吵不起来架的组合。
“礼礼性格软,要是找个你这样的,怕是以后少不了要挨欺负。”徐悦突然来这么一句,听着很明显是在抱怨。
一整个晚上,岑肃山又是回微信又是下棋、看春晚,没说起来帮她一点忙,从前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徐悦从不抱怨,如今有了檀砚书作对比,她才一下子委屈起来。
但毕竟是除夕,家里长辈和孩子都在,徐悦发牢骚归发牢骚,人却还是像个陀螺一样一刻不停。
中国人的除夕,家庭妇女的劳动日。
徐悦年过半百,虽然偶尔会有意识觉醒的时候,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岑礼看着,暗自庆幸自己还没被社会驯化到这种地步,尽管岑肃山是她的亲爹,她依旧可以客观地说一句,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但她没资格说什么,因为站在女儿的角度,她不可否认自己拥有一个很好很好很爱她的父亲。
如果妈妈还在,如果操持一大家子家务的人是妈妈,岑礼相信自己会站出来指责岑肃山,但……她帮亲不帮理,面对徐悦,她只有十几年如一日的沉默。也许正因如此,在徐远忱的眼里,她也是这个家里欺压徐悦的人之一。
一想到这里,岑礼心里就酸酸的。
她知道这是她和徐远忱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的原因。
“礼礼。”檀砚书夹着一只饺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岑礼抬眸,接收到檀砚书投喂的信号,她张开嘴,听见他说:“慢点咬,有惊喜。”
果然,岑礼吐出硬币,周围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好呀,唯一的一个硬币让礼礼吃到了,今年生孩子必定稳稳当当一点儿罪都不受。”奶奶笑得眯眯眼,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和观众一起倒计时的声音,一年又过去-
徐远忱初四回沪城,和隋甯一起回家吃了顿晚饭,约上岑礼初六去表姑家拜年。
表姑一家定居苏城,家里还有位年纪更长的姑奶奶,所以按照惯例,要他们小辈先去他们家拜完年,表姑一家再来沪城拜年。
苏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通常去一趟就是午饭晚饭吃两顿,然后晚上再和表姑一家一起回沪城。
往年家里孩子都没结婚,岑肃山作为一家之主,带着妻子儿女去苏城拜年,总嫌路途遥远,今年岑礼成了家,岑肃山将拜年的任务传下去,让几个小的自己去玩。
徐远忱带上隋甯,岑礼带上檀砚书,四个人开一辆车,环保。
去之前,岑礼在家躺了好几天,元气恢复,提议大扫除。
“前两年表姑来沪城都是在我爸那儿住的,孩子太闹腾,我表姑和表姑父也都睡得晚,去年我和他们一起出门吃宵夜,第二天人走了我爸给我好一通说。”
岑礼提议:“去年我那房子还没住不了人,现在能住了,不如就让他们住我们这儿,这样咱们还能一块儿出去吃夜宵……或者在家煮火锅吃也行。”
檀砚书正在给两小只拌驱虫药,回头见她拿着粘毛器在清理沙发,点头道:“我没意见。”
“我表姑比你也大不了两岁,就是结婚比较早,孩子今年就上小学了,特别可爱,回头你见了就知道了。”
“嗯。”
两人默契地无需分工,在彼此一回头就能看见的范围内默默收拾。
与此同时,扫地机器人也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