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玉顺着声音侧目,眼前浮现那个黑衣人的狂笑,他忽然想起,此时此地显然不是适合再问下去的时机。
收敛了有些失控的情绪,斛玉回头,没看微鹤知的眼睛,只是低声道:
“师尊,那黑衣人的身份,你是不是有猜测了?”
微鹤知只说了两个字:“天界。”
昼不是没有将黑衣人的身份留给斛玉,就在方才识海的光中,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道莫名的屏障将这条信息隔开。
或许是因为那黑衣人的神格,斛玉只是凡界之人,所以天地法则压制,斛玉难窥其貌。
想到什么,微鹤知忽然开口:“昼和你……”
斛玉知道他想问什么,他转头望着已经化为灰烬的玉雕,轻声道:
“昼已经死了,我不是他,也不会是他。”
“……”
就像昼没有回答为什么会和斛玉长着一样的容貌,因为他们都清楚知道,斛玉和昼是两个人。
斛玉有着自己的人生,昼也有自己的过往。
唯一分不清的,或许只有……那个黑衣人。
斛玉拉住微鹤知的手,没回头,他快速对微鹤知道:“去找他之前,我想先去个地方。”
没问要去哪里,微鹤知只是道:“好。”
斛玉收紧手心,好像这样才能从十年前的那场阴霾中回到现实。
他们一路来到了扶桑树的最底。
漆黑一片,这里是扶桑树的根部。
扶桑虽已经枯萎,但作为神树,它的根部依旧有少量的灵力聚集。
当时昼将他带到的地方应该是这里的上面一些。
回忆着识海中昼留下来的位置,斛玉举起水坠,微弱光亮下,他的视线从纵横交错的树根上一一扫过,在看到某一根塌陷的枯木时,斛玉视线停下。
就是这里。
他走近几步,蹲下,握着那粗壮的树枝,斛玉手下微微用力。
一点光从树根之下闪过。
斛玉向微鹤知借来濯尘剑,将剑顺着树根的边缘放进去,他用力一撬。
"咔!"
终于,整截树根断裂。
下面的东西也完完全全展现在斛玉面前。
——一支流光溢彩的羽箭。
千年过去,被压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这样久,羽箭上的灵石竟还是那样光彩夺目。
属于天界的气息缓缓荡开,斛玉屏息,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支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