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济怀属于标准的守旧派,平生最重礼节。
虽然两家只是口头婚约,但即使退婚,也该找个合适的时间过来吧。
这大晚上的,没规没矩,小家子做派。
姜幼眠听出老爷子话里的不悦,轻笑出声:“退婚而已,您还指着人家找个黄道吉日不成。”
说来倒也巧,周祁今天才来找过她,怎么晚上就去退婚了。
他父亲催他回去是为这事?
也太着急了些。
莫名有些好笑。
无论如何,这婚终于是退了。
她的目的也达到一半。
姜老爷子清了清嗓门儿,又开始劝她:“我知道现在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但谢云渡那人城府颇深,不会轻易对谁好,你若真想谈恋爱,他不是最好的人选。”
这么说了一通后,他老人家顿了顿,后知后觉:“他这会儿没在你旁边吧?”
“没。”
“买海鲜粥去了。”
电话那头静默半晌。
姜老爷子将想说的一肚子话又憋咽下去,只说让她找个时间回老宅吃饭。
屋外开始刮风了。
吹着玻璃窗哐哐闷响,窗帘张狂拂动,是有下大雨的趋势。
姜幼眠起身去关窗,语气平和地应着:“行,您注意身体。”
她刚才那样说,是为了让爷爷放心。
即便谢云渡高不可攀,但终究是凡人,难免会生恻隐。
夏季的雨来得快,又常是晚上,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台楼沿。
姜幼眠打开手机软件查看天气情况。
阵雨,大约会持续到凌晨四点。
谢云渡还没回来,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她有些焦急地往窗外看,怕他在开车没敢打电话,拾起手机给发了消息。
这回倒是真心实意:“外面下雨了,注意安全,不买也没关系的。”
姜幼眠拿了小黄鸭长条抱枕去客厅,躺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来袭,迷糊间,听见了开门声。
她舒了口气,匆忙跑上前去。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她见谢云渡立在门口光影处,黑发被风吹乱少许,几缕湿发垂落在额间,水珠沿着下颌线滑落,坠入衬衫领口。
他左手提着保温袋,微弯了腰,另一只手将长柄黑伞斜靠在门外,肩头被雨水打湿了些,在黑色衬衫上晕出深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