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这种可能,但我还有其他证据,”季长天指了指地图上的红圈,“那日我拿着地图去审问被我们抓到的少年,他明显对这片圈定的区域有反应,虽然划定的范围主要是小柳巷,但长乐坊亦在其中。”
“以及,那日你带着我飞上围墙,我说‘此处四通八达,方便进出’,我还问你,如果你是窃贼,偷了银子会往哪个方向逃,你说看起来哪里都行。”
时久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我是这么说的。”
“那么我们反过来想,可以往任何方向遁逃,是不是也意味着可以从任何方向过来?当那群孩子偷完其他商铺的银子,只需要潜入长乐坊藏匿,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第二天清早,掌柜再假装被盗向官府报案,便可完美将自己隐入受害人的行列之中。”
“天才的计划啊!”十八道,“这长乐坊赌客成群,鱼龙混杂,藏下几个孩子,再容易不过了。”
他说着,忽然一顿:“不过……您刚刚说什么?十九带着您飞上围墙?”
“……没有的事,”时久迅速否认,“是我自己飞上去的,没带殿下。”
十八:“现在再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吧!等黄二哥回来,我要偷偷告……”
季长天用折扇敲了敲桌面。
时久面无表情:“那我就把上次你睡懵了,差点害殿下落水的事也告诉黄二哥。”
“……我错了,”十八迅速滑跪,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我再也不敢了,求十九高抬贵手!”
时久跟他互相伤害完,言归正传:“这样说来,那我们上次去长乐坊,肖老板表现得和官府不和,也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
“不错,”季长天点点头,“除此以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什么?”
“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便是这从州廨银库转移出来的银子,究竟要如何变成可供使用的银两?官银之上,皆有官印,需要重新熔铸方能使用。”
“无论哪里的倾银铺,熔炼官银都需要官府批文,三十万两银可不是小数目,没有重大工事,杜成林一时半刻是搞不定这么大数额的倾银批文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怀疑。”
“而长乐坊是晋阳城最大的赌坊,每日金钱交易甚众,他们拥有自己的银炉,随时可以熔炼金银,官银送进长乐坊,熔炼过后,再让人装作赌客把这些银子赚走,那么这黑钱就成了白钱。”
时久:“……”
这些赌场的托,不仅能转移官银,还能骗赌客来赌钱,可谓是一箭双雕。
真会做生意啊。
十八:“这灰色行业,干起违法乱纪的事来就是方便,良民帮官府做这些事,还得考虑考虑自己有几个脑袋可掉,这长乐坊……反正都是赌场了。”
“那这样说来,官府和赌场,是一伙的,”十七将两根手指并在一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噫,难怪每次百姓们向官府反应长乐坊有问题,官府都是高高拿起
轻轻放下。”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季长天道,“三日后,我们去长乐坊会会那肖老板。”
时久:“我留下来吧,正好今晚是我值夜,虽然时辰还早……十七你不舒服,就先回吧。”
十七满脸感激:“多谢十九!”
其他暗卫各自散了,季长天坐在桌边,面上笑容渐淡。
时久见他撑着头,询问道:“殿下又头疼了?”
“头不疼,但确实头疼,”季长天叹了口气,“今日被赶鸭子上架,百姓们是安抚好了,杜成林也抓了,可陛下那边,却是不好交代了。”
时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