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福琢磨半天,又想到什么,探寻的问,“那,小李,长呢?这宗族的根子,怎么弄?”
李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王镇长,您发现没有,昨天那场面,林厝那边,林国栋吼一嗓子,就能把人镇住带回去。陈厝那边呢?陈永泰摆摆手,人也乖乖散了。为什么?”
“威信!他们在村里说话管用啊!”王金福脱口而出。
“对,威信,或者说,组织力。但您再想想,林国栋的威信哪来的?是靠他姓林,是族老吗?”
王金福一愣,回忆着,“好像。。。。。不是。林国栋是当过兵,回来带着大家搞冷冻厂,搞养殖新品种,账目公开,办事公道,村里人服他。族老在那边,好像就管管祠堂祭祀。。。。”
“这不就对了?”李乐双手一摊,“这又回到我刚和您说的,梅老师的话,您觉得是套话。可您看看林厝,是不是就在往这条路上走?”
王金福抿了抿嘴,回忆着梅苹昨晚说的,似乎。。。。。隐约察觉出一点儿味道来。
“还有,梅老师说的破不如立,立的是什么?立的就是林国栋这样的基层组织!立的是村委会的权威和公信力!立的是让村民信服、愿意跟着走的致富路子!立的是讲规则、讲道理的新风气!”
“当村委会说话比族老管用,当跟着村委会干比跟着房头混更有奔头,当遇到纠纷大家习惯找村委调解或者上法院,而不是回祠堂擂鼓聚众,您说,那宗族的影响力,是不是自然而然就被限制住了?”
“它剩下的,也就是祭祖、续家谱那点文化功能了。这不就是扬长避短吗?”
王金福如同醍醐灌顶,猛地站了起来,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踱了两步,又坐下,扯开衬衫的领口,脸上而泛起红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没错!”李乐这时压低声音道,“王镇长,您不是发愁没政绩吗?这短的办法解决,本身就是个化解历史积怨、创新基层治理的典型案例,而更重要的长。。。。。。”
“您要是能在合口镇,摸索出一套强化基层组织核心作用,引导宗族力量向善,推动乡村有效治理与和谐发展的先进基层经验来。。。。。您想想,这是什么?”
“嘶~~~~~”刚又拿出根烟要点上的王金福,听了这话,手掌微颤,打火机摁了几次都没打着火。
李乐瞧见,捏起茶几上另一只火机,凑上去,啪嗒!
“还有,现在上面对乡镇的要求是什么?除了经济发展,农民增收,还有什么?基层组织的加强建设,巩固!这宗族治理,只是带有地域特色的,可要是再延伸,发展,创新一下呢?”
“比如,写进省里甚至更上面的文件里当典型推广呢?如果,您代表镇里,和我们课题组一起深入这次调研过程,形成长期的课题点,接受一下理论指导呢?”
“这分量,您琢磨琢磨?我听东照说,您在合口也干了有三四年了吧?”
几句话,让王金福的心脏“咚咚”狂跳,仿佛看到一条。。。。。
呼吸有些粗重,扔掉手里的烟头,看向李乐,“小李,李博士,您这是。。。。。长和短,明白了!干!就这么干!”
王金福一拍李乐肩膀,兴奋地在桌上翻找,嘀咕着,“我这就召集人,研究落实方案!对,先稳住滩涂!再,再好好琢磨这合口经验!”
说着,又拿起那个搪瓷茶杯,也不管茶凉了,仰头灌了一大口,仿佛那里面是提神的烈酒,眼中重新燃起了久违的斗志和野心。
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照进来,似乎连那米黄色的旧墙皮,都显得亮堂了几分。
“不过,王镇长,还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