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李乐的眼皮倏地一跳。相控阵狗耳朵立时敏锐地捕捉到街口方向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引擎轰鸣,他一步跨到窗边,和林国栋并肩望去。
只见街角尘土飞扬,三辆旧式东风大卡车,如同三头莽撞的公牛,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嘎吱”几声急刹,粗暴地停在离镇政府大院门口尚有几十米的路中央。
只不过话音未落,他眼神猛地一凝,死死盯住镇街东头。
只见几辆破旧的中巴车和农用车“嘎吱”一声停下,车门“哗啦”打开,呼啦啦又涌下来一大群人,手里攥着赶海撬蛏的短柄铁锹、船桨改的木棍,甚至还有刚从渔网上卸下来的沉重铅坠。
等走的近了,看到领头的人,“保录叔?!”林国栋脸色瞬间铁青,一拳砸在窗框上,“里凉!!谁让他带人来的”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脸色有些慌张的林厝村会计,“怎么回事?谁让他们来的?!”
“国栋哥,是,是保录副主任,他刚发短信,说村里有人看到陈言响安排了好几辆大车,把陈厝的人往镇上送,要给镇上施压!他怕镇上扛不住压力,偏袒陈厝,就,就叫上村里的几个老叔公,也安排车把人拉来了!说不能吃亏!”
“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这也刚看到短信!”
“糊涂!蠢货!”
林国栋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本来是他们陈厝无理取闹,现在倒好,我们的人也来了!这不成打群架了吗?快!跟我下去!拦住他们!千万别动手!”
会议室里瞬间乱成一团。林国栋当先就往楼下冲。
可刚冲到大院门口,就被陈厝村的人群堵得严严实实。
陈永泰正站在人群前,慢条斯理地和脸色煞白的王金福说着什么,几个民警满头大汗地维持着秩序,根本挤不出去。
“让开!我们是林厝的!让我们出去!”林国栋心急如焚,对着堵在楼梯口的人群大吼。
“林厝的?”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陈厝后生仔闻声扭过头,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想出去?门都没有!”
旁边几个精壮汉子立刻围拢过来,眼神凶狠,有意无意地堵死了去路。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镇街上的火药味已经高高的扬了起来。
“干恁老!林厝的衰仔也敢来!”
“陈厝的贼骨头,占了我们的地还敢堵门?”
“靠北木啊!当年没把你们打怕是不是?”
“来啊!看谁怕谁!新账旧账一起算!”
隔着镇政府铁门的缝隙,林厝和陈厝两拨人,如同两股即将碰撞的浊浪,隔着十几米的街面,对骂着,挥舞着手中的家伙,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听到“陈厝”、“林厝”几个字,路边店铺的人,好像商量好一般,都收了看热闹的劲头,“呼呼啦啦”进屋的进屋,关门的关门。
林保录在那边跳着脚喊,“国栋!国栋!他们不讲理啊!”
这边陈厝的人则指着林保录骂,“就是这老货当年带人抢的界!”
不知是谁先扔出了一块半截砖头,“啪”地砸在林厝这边一个青年脚边。火星瞬间被点燃!
“干!”
“冲进去!”
“干死这帮贼目!”
几个血气方刚的林厝后生眼珠子都红了,嗷嗷叫着就要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