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喜欢她这两个拈酸带怯的问题。
谈思琅垂眸。
她忽然记不起小定那日自己是什么打扮了。
她只记得,小定那日谢璟穿着一身极鲜亮的檀色衣裳,还戴了一顶极华贵的发冠。
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的模样。
谢璟道:“螺子黛,是我向母亲请教过。”
“我想讨夫人欢心。”
“毕竟我比夫人年长许多,自当多费些心思。”谢璟说得极为诚恳。
许是因为他昨夜拢共就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心神紧绷,方才竟会错了她的意。
原来她根本就不记得昨夜的事情,她只是因为他对螺子黛的熟悉而生出了疑心。
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竟在赌局尚未开场之时,便轻而易举地摆出了自己的筹码。
先前所想的什么徐徐图之、循序渐进,都在此刻成为空谈。
他引以为傲的谋划在她面前顷刻崩塌。
但是无妨。
他又要利用她的心软了。
转守为攻,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谈思琅耳畔嗡嗡作响,她有些不解:“可是……我们也不是在那时候才认识的。”
一见钟情,不应该是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吗?至少是在重逢之时。
可那时候,她与裴朔的婚约尚在,他……不过是她半个长辈。
这种天方夜谭的可能,只是想想,便让人觉得坐立难安。
谢璟知晓她会这样问,他不慌不忙地答道:“在那之前,我先是将你视作表弟的青梅,后来又将你视作同僚的女儿;直到圣上赐婚那日,我才将你视作谈思琅。”
多么坦荡,多么磊落,多么光风霁月。
他不会对表弟的青梅动心,更不会对同僚的女儿生出风月心思。
“我只是对谈思琅一见钟情。”
谈思琅霎时红了脸,她愣了半晌,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复又摸了摸鼻尖,低声问道:“昨夜,我答应了你什么?”
“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重要。”谢璟敛眸。
谈思琅语带执拗:“我想知道。”
谢璟深深看了她一眼。
谈思琅轻抿下唇,迎上他的目光。
谢璟俯身,轻轻抚摸着谈思琅的发髻间的步摇:“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