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灿向他问话的地方,就是被烧成白地的这片客舍区。
“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给你办吧。”
杨灿拍了拍张云翊的肩膀:“你知道的,我是个读书人,见不得杀人。”
杨灿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身走开了。
张云翊慢慢站起起身,平静地对豹子头道:“有劳程侍卫,将一干人等,押到晒谷坪。”
程大宽点点头,大踏步去了。
晒谷坪,就是亢正阳夜间集合部曲的那处晒粮场。
这是村中一片空地,庄主召集庄众宣布重要事情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今天,丰安庄的大钟敲响了。
这是召集全体庄众的号令。
村民们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开始向晒谷坪集中。
广场中央有一个两尺多高的土台子。
这是庄里对违反村规的百姓或外来的偷盗者施刑的所在。
土台子上立有六根木柱,张大少、奄奄一息的张小米,张小米的三个孙子,全都被绑在柱子上。
台下还有一群陪绑的,其中就有差点儿被烧死的那些庄中管事。
张云翊站在台上,神色很平静。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结果他没死。
所有人都以为他垮了,结果……他还没垮。
他现在依然是丰安庄的话事人,杨灿连影儿都没露,因为他善。
只有和张云翊做了多年夫妻的张夫人,看出丈夫眼中透着几分癫狂。
她感觉,现在丈夫不正常,很不正常。
也难怪,一天之前,他还是张氏大家庭的族长,是一家之主。
一夜之间,他遭遇了最痛苦的背叛。
他曾为了这个家族殚精竭虑地付出一切,
结果所获的回报却是要把他变成一堆焦炭。
他所守护的、坚持的,全都成了笑话。
想杀他的,就是他的亲人,只是没有成功。
现在他要反杀自己的亲人,精神又怎么可能正常。
台上绑着的人,口中都被塞了破布。
他们一脸的惊恐,却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