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越说越没谱,季向庭忍笑摆手:“人来便好,况且那院子,我怕是不会常在,得看你们运气了。”
二人得了准信,才心满意足地一步三回头离去。
彻底得了两位少年的信任,季向庭心情颇好,便是应寄枝一路上扣着自己手指不放,他也大度地不去计较。
“家主,李元意与江潮也是帮了您多回,不若给他们涨涨月俸?”
他话还未说完,便觉应寄枝脚步一停,季向庭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便见一道阴影自自己眼前覆下。
右眼眼下的鲤鱼奴印无声亮起,无端发起烫来,不过片刻便被冰冷指尖按上一抹,季向庭便觉一抹温热留在脸颊,挥之不去。
他皱眉,伸出手指去蹭,才发觉那是一道血迹。
“家主,天亮之时唐意川便会赶到应都原,可要将其在长乐城歼灭?”
季向庭这才从无名情绪中骤然惊醒,看向夜安定了定神,才开口道:“唐家如此犯我,该以牙还牙才是,家主,我说得可对?”
应寄枝收回手指,神情仍是一贯的漠然:“领军向南,荡平平川原。”
夜哭一皱眉:“家主,路途太远,抽调兵力太多岁安怕是拖不住唐意川,此举太过冒险。”
季向庭挑了挑眉,不顾夜哭的抗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可别小瞧岁安,论阴人,怕是谁都比不过他,一月足以。”
夜哭动了动嘴,面上显然有不赞同之色,却终是在应寄枝的注视下沉默下来,勉强忽视季向庭对岁安有失偏颇的评价,回到正事之上。
“从应都原到平川原,至少也许七日时间,加之云家极有可能从中阻拦,唐意川必然会察觉,届时她从后包抄,前后夹击之势怕是会让应家军受创。”
季向庭叹了口气:“夜哭副使,你可有想过,我与家主为何能在三日内便能从唐家的阻拦下安然无恙回到应都原?”
“既然此路不通,换一条道便是。”
季向庭顿了顿,补充道:“记得把那统领的头颅一并带上,得让唐家主好好看看才是。”
他话语说得信誓旦旦,目光却并不全然集中,不由自主地有些分神。
脸颊处的温热尚在,让季向庭无法忽视,不知不觉便一心二用地琢磨起应寄枝来。
以应寄枝的洁癖性子,断不会让那统领的血沾在手上。
他何时受伤了?
第34章寒潭
旭日初升,第一缕日光洒落在郁郁青青的草地上,便被马蹄踩弯了叶片,阵阵马蹄声急促又齐整,似是踏着细碎金光,往南处去。
这小道人迹罕至,唯有杜家军一路把守,看着浩浩荡荡的应家子弟从自己面前疾驰而过,却视若无睹。
季向庭冲在最前头,半边身子挂在马外,俯身折下一支狗尾巴草叼在口中,整个人便轻快地荡回马上,轻快得不似出兵打仗,倒似出门踏青。
“季公子,杜家早已置身事外,为何会允应家借道渡鸦原?”
季向庭这才回身去看夜哭,脸上缓缓勾起一点笑意。
上辈子还未脱离应府时,除却应寄枝外,便数夜哭同自己交手最多,每回都要被这活阎王揍得几天下不来床。
也不知自己那里得罪了他,总瞧自己不顺眼。
不过也多亏了他,季向庭才在日复一日的摔打中偷师了不少剑招,称得上自己半个师父,若非此人着实一根筋,他还当真有些舍不得杀夜哭。
再活一世,一同闯过蓬莱幻境,如今倒也能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