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伽师见势不妙,催动文殊智慧剑,数十柄小剑化作一道剑雨,直刺费东古。
费东古挥刀格挡,剑雨被斩碎大半,却仍有几柄擦着他的袍角掠过,在甲胄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费东古将手中完整的“破法七绝符”掷向阵眼,符纸中的“业火帖”率先燃动,暗红火焰顺着佛阵灵光缠上四僧。
显宗佛阵靠功德驱动,业火专噬功德,四僧顿时脸色煞白,药师佛与弥陀的虚影竟开始变得透明。
“断你真言!”费东古又喝,应山军阵中金声大振,直令得四僧真言微微一滞,符纸炸开的青光如锁,竟将四僧的经文声硬生生掐断。
真言一停,佛阵灵光骤暗,文殊智慧剑尽数崩碎,普贤六牙象的虚影也栽倒在地,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不可能!”持戒伽师目眦欲裂,还想再催功德,却觉丹田一阵刺痛。这是业火已顺着佛阵烧到他的金丹。
费东古抓住时机,长刀法宝直劈持戒伽师的锡杖,“铛”的一声,不晓得砸碎了多少修士脑袋的锡杖法宝被劈成两半,药师佛虚影彻底消散。
慧能伽师想举钵抵挡,却被费恩闻甩出的金锄砸中手腕,毒钵落地,摔得粉碎;
法空伽师和圆通伽师见阵破,转身就想跑,却被射声营的涌来高阶弩矢所挡,“噗通”一声跪倒在湿泥里。
金色的血液顺着裤管渗进泥地,却又泛起黑泡。
这厢四伽师被困,那边千佛林的战僧弟子们早已没了之前的悍勇。
有几个忠心的本还攥着断裂的佛幢残木,想冲上去救伽师,可刚迈出两步,就被清灵砂的青光扫中,周身佛光瞬间散了,腿一软跌在泥里;
更有不少弟子望着地上同伴的尸体、破碎的念珠与佛幢,双手合十喃喃念着“阿弥陀佛”,却再没了举法器的力气。
有个年轻沙弥甚至扔了手中的锡杖,抱着头缩在芦苇丛后,肩膀不住发抖——他们本是显宗弟子,起步时候靠功德修行,如今见伽师们用了平日里头不怎么现于人前的左道手段,却又败得如此狼狈,早没了战意。
费恩闻与费仲云率人上前围堵时,这些战僧大多没了反抗。
有的直接跪地投降,有的还在望着千佛林的方向发呆,仿佛不敢相信自家宗门竟会落得这般下场。
应山军修士用缚灵绳捆他们时,不少人还下意识地拢了拢僧袍,像是想遮住衣上的泥污与血渍。
值这时候,他们方才伪作起来显宗弟子们该有的悲苦之相,似是倏然间就忘了先前冲锋时的凶戾。
四僧被应山军修士用缚灵绳捆住,挣扎间佛光渐弱,舍心伽师也落在了费家子弟手头。
费东古走上前,踢了踢持戒伽师的锡杖碎片,冷笑道:“还以为你家这佛阵有多厉害,野狐禅终归还是野狐禅。若是我家天勤老祖在此,怕是吹口气就能收了尔等性命!!”
他收刀入鞘,望着远处渐渐平静的佛阵余烬,高声道:
“那些不值钱的贼秃莫去追了,随我去看看红粉观那些野冠又是什么成色,早晓得千佛林羸弱如此,南応他又何消特意嘱托我来小心。”
只是他话音方落,却就听得费南応那处欢声如雷。
然而就在这老修又惊又喜时候,却听得中心湖底、被重明盟围拢的云泽巫尊殿宗门处,却也传来了阵阵高呼。
这呼声不久,就见得段安乐驾着金羽枭来报:“禀前辈,云泽巫尊殿大阵已破、家师阵斩黄米,亟待宗老过去主持大局。”
“阵斩黄米。”与黄米伽师斗过几场的费东古自是晓得同为金丹后期释修,前者与舍心伽师差距是有多大。
便算与二费战过几场的黄米伤势不轻,但若被康大宝这么一初期上修阵斩当场,却有些惊世骇俗了,由不得费东古不暗自心惊。
才得自傲的费东古顿时冷静下来,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心情是惊是喜,也不与段安乐言讲什么,即就裹起五名伽师,兀自奔往中心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