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我看人颇准,你小子却有些运道。想来待得你摒弃俗务过后,潜心修行过二三百年,说不得也能与项天行一般有望成婴。”
费天勤言到兴头上,甚至又下本钱:“你若放不下这称宗做祖的念头,将来在颍州地方,划块灵地与你。你自做那开派元祖,何消在祠堂里头朝着几个筑基、练气拜来拜去。去了颍州,你才晓得天地广阔、多了不说,起码能加你半成成婴可能。”
这老鸟到底妖性难改,言语里头对于礼教师承全无半分尊重。康大宝听过虽也不恼,但却更不动心。
他呕心沥血将老头子的家业经营到了如此境地,哪里还能抛下弟子门人自己去做一大家供奉?!
再说他身上隐秘颇多,平日里便是尽力遮掩,说不得也早就被有心人记挂上了。
在西南三道这穷乡僻壤,真人们一个个琐事缠身或还不管,可若真常驻在了繁华京畿,却就难说。
好在老鸟亦不过是一时兴起,见得康大宝面生浅笑却无异动,费天勤却也息了劝说心思。
它想着费叶涗年岁无多,待得颍州费家失了这一擎天之柱、费南応落位过后,不单需得它自己这般保驾护航的存在,照旧也需得左膀右臂。
费东文、费东古前程一般,于费天勤看来几无成婴之望,若能添上康大掌门,却是锦上添花不假。
费天勤眯着眼打量康大宝,见他虽拒了邀约,却无半分倨傲,反倒透着股护着门下的温软,心里头那点惋惜竟淡了些,转而多了几分欣赏。
只是难以持久,即就又发冷声:“罢了,你既念着这些弟子,老祖我也不逼你,”
它振翼时候留下话来:“罢了,好生收拾着吧。白参弘既然有胆子开了寒鸦山结界,手段便不会止于此。多准备着些,不是坏事。你为人小心,亦是好事,总会少些错漏。”
“多谢老祖!”
“嗯,”
眼见得费天勤化虹而去,康大宝收回目光。
在这般大战里头几无用处的叶正文嘴巴一瘪,一瘸一拐迎了过来,手头照旧是裹着斑驳血迹的一枚玉简。
康大掌门自晓得里头是什么,却是无心观看,也止住了叶正文言讲,只是又发叮嘱:
“速速拣选出来一批弟子将此地拾掇干净。听着天勤老祖语气颇好,这场放胆多拿一些。若是费家人有话言讲,便让他来寻我。若是有人胆敢动手,兹要不是三位宗老,便就给我还回去了。
我重明宗可没有比哪家人少流血了,没道理要低人一等。
这些禽兽灵材莫要急于出手,万宝商行近来给的价钱颇贱,实在不行却就先留在手头,等着将来作为营建之用”
双目通红的叶正文听得用心、记得认真,刀笔落下时候玉屑纷飞,被阳光照得覆上一层暖色,煞是好看。
康大宝讲了好一阵方才停下,正待与叶正文别过,去与袁晋论一论此番军阵得失。小环山方向即就飞速奔来一灵舟,令得他稍稍驻足。
灵舟下来一人,却是韩寻道,一面奔走、一面淌泪高呼:“掌门,叶长老,蒋长老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