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离小环山不远,康大掌门神识探出,即就能看得到那些花了重明盟三代人心力经营的灵田,此刻龟裂惨相。
往日里能映出霞光的灵稻尽数枯黑,风一吹便碎成齑粉,散在地里连半点生机都寻不见。
不远处的灵矿洞口更是一片狼藉。
原本该从矿缝里渗出来的灵晶微光,如今只剩黑漆漆的岩壁,几个负责看守矿洞的重明宗弟子蹲在洞口,手里捧着几块碎裂的下品灵晶,眼眶通红。
这处能供筑基修士日常修行的灵矿,竟被抽得连根基都空了。
“我家周师弟若见得了,或是又要哭上一场。”
康大掌门却要比其预想中要想得开些,面前惨状再不留恋,只听得有些痛苦呻吟在耳边时有时断,令得他蹙起眉头、心室一痛。
“小三子那。”
“你小子落在这里是做什么?!”
康大宝念头一断、闻声顾首,见费天勤振着羽翼落在身边,尖喙上还沾着些未擦净的血渍,眼底却没了战时的厉色,反倒多了几分松弛。
这老鸟纵是下令要九宸镇岳大阵吸空了平戎一县灵脉,锐目里头也难看得半分歉意,反还戏谑言道:
“莫看了,只这点本钱,只要能随公爷将摘星楼平定了,便是从手指缝里漏下来些,也足够补给你了。”
顺着费天勤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废墟,自嘲般笑了笑:
“老祖说的是,可这些灵田灵矿,是小子带着三代人一锄头一镐头攒下的基业,真看着毁了,心里头还是发堵。”
“你小子就是眼皮子太浅,就这穷酸地方,你便是再带着后人们经营个一千年,又能出个什么花头?!”
这老鸟先发嗤笑、又指点道:
“去将宣威城好生经营下吧,那地方是有繁华底子,又挨着宪州颇近。此处地方两仪宗既都败退、蒲红谷又难活几年,倒是个不错的落脚之处。”
“宪州?!”
康大宝自是记得当年云泽巫尊殿告破时候,他便有了在宪州常驻的念头。毕竟三阶灵脉在此方还算稀罕,鬼剑门的山门亦是现成的,足够重明宗兼管宪、云二州。
不过当其时费南応却要其打消念头,是言两仪宗动作不小、宪州将来当有反复。
但康大掌门这伯岳或未料得这才多久,两仪宗便就几要一蹶不振,待得蒲红谷身死过后、被康大宝携着门下弟子伐灭道统也不足奇。
是以这宪州现下看来,倒也算得一上佳道场,如果摘星楼真能被秦国公府压服的话。
“其实你小子若听老祖我言,还不如就在大战过后随南応返往颍州修行,”费天勤语气难得认真,见得康大掌门面色未变,却是再添把火:
“我颍州费家纵然难比得名门,但你去过后只消一心修行,再不消费心如何教养弟子、经营宗门,一应资粮拨付,不会输于家中嫡脉。
老祖我看人颇准,你小子却有些运道。想来待得你摒弃俗务过后,潜心修行过二三百年,说不得也能与项天行一般有望成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