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两个人相视一笑。
……
暮鼓荡过洛阳十二街衢时,首相仪仗转入朱雀门西侧的相府。
李翊方下轿辇,长子李治早着青锦深衣恭候门廊,灯笼映得他眉间忧色明灭不定。
“父亲。”
李治执礼甚恭,“关将军府上又遣人来问,婚期当定于何时?”
李翊解下貂蝉冠递与侍从,玄色朝服纹蟒在烛火下似欲腾空。
“汝便这般急切?”
“非是孩儿孟浪。”
李治随父步入中堂,屏退左右方低声道。
“关三小姐已过及笄之年,两家早换庚帖。”
“早日礼成,既安关将军之心,亦显我家诚意。”
语稍顿,声音压得更沉。
“云长公现掌禁军虎符,威震华夏。”
“两家联姻,对双方都好。”
“够了。”
李翊忽以指节叩响紫檀案,震得官窑笔洗中清水漾圈。
“婚姻大事,岂是朝堂算计?”
烛花爆裂的脆响里,李治垂首答道:
“父亲昔年教儿,世族婚姻当如弈棋——落子须顾全局。”
良久沉寂后,首相终是叹道:
“唉,也罢,择吉日罢。”
见长子喜动颜色,复又肃容道:
“然须知——”
“关家女儿非棋局之子,既娶之,当终身敬之护之。”
“否则以关公的脾气,到时候为父可帮不了你,”
“父亲宽心,孩儿晓得的。”
待李治躬身退去,屏风后转出夫人袁莹。
湘裙玉簪的首相夫人未语先笑。
“治儿聘得关家明珠,朝中谁不道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