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得松江四鳃鱸,又忆与弟雪夜炙鱼论史。”
“当是时,炭火映弟面如赤霞,笑斥曹孟德、袁本初。”
“今仆亦备金齏玉鱠,惟愿与弟再醉南窗,听槛外涛声犹唱当年广陵旧曲。”
“若得贤弟一言解庙堂之惑,使仆得全功成身退之愿,则不胜感激之至。”
“临楮依依,不尽所云。”
“震泽风暖,只待兰舟。”
“兄登再拜。”
“章武十年穀雨前二日。”
陈登此信通篇都在打感情牌。
以广陵旧事暗表忠贞本心,末以军民生计解释兵权难放之由。
说人话就是,既要又要。
陈登既表达了自己愿意配合李翊的工作,全身而退。
又暗自释放自己不能放权的“苦衷”。
“不想元龙这么快就得知,老夫欲下江南的事了。”
李翊感慨一声,看来陈登也是一直关注著京城里的消息。
而且从他信中內容来看,似乎关於他“拥兵自重”的传闻,就是自江南起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
伐吴一战,杀了多少江南人?
江南人恨陈登也很正常。
而且这种拥兵自重的传闻,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全靠洛阳京城里那些大佬信不信。
真实性不重要,高层愿不愿意信,这一点很重要。
李翊观书,面色不改。
只淡淡一笑,將信递与姜维。
姜维阅毕,蹙眉道:
“陈將军书信热情洋溢,然只字未提军政要务。”
“亦未言及迎驾仪程,似乎……”
“似乎过於隨意了,是吗?”
李翊接口道,目光深远。
“元龙素来如此,看似疏狂,实则心细如髮。”
“此信越是轻鬆,江南局势越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