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坐於八驾马车之中,不时掀帘向百姓致意。
姜维骑马隨行在侧,见如此场面,不禁感嘆:
“相公得民心如此,古之贤相不过如是。”
李治初次见识这等场面,既兴奋又惶恐。
只紧握马韁,目不转睛地望著父亲从容应对的身影。
车驾行至城南十里长亭,忽见一骑飞驰而来。
虎卫正要阻拦,来人高呼:
“且慢!我乃征南大將军信使,有书呈递相爷!”
李翊命停车驾,接过书信。
展开一看,竟是陈登亲笔。
字跡豪放如故:
“翊之贤弟台鉴:”
“自洛阳一別,倏忽十载。”
“昔与弟抵足论政、共膾江魴之景,未尝一日忘怀。”
“近闻鸞驾將南巡吴会,仆闻之喜极抚掌。”
“已命庖人备松醪十瓮,更遣轻舟入震泽捕三尺银鱸。”
“惟待故人星軺至日,重续首蓿盘中共箸之欢。”
“然近日建业城中颇多风语,或谓『大將军坐拥二十万貔貅,岂甘久伏人臣?』”
“又云『江淮士民只知陈元龙,不復识洛阳天子』。”
“此等谰言,料弟在阁中亦有所闻。”
“每思至此,未尝不掷箸长嘆——”
“昔年与弟同掌机要时,常夜叩府门献平吴三策。”
“蜡炬烧残犹指画舆图,岂料今日竟成朝士口中跋扈之將?
“江南新定,百废待兴。”
“二十万將士非仆私兵,实乃抚安六郡、弹压山越之根本。”
“若骤削兵甲,恐故吴遗族復萌异志。”
“今士卒仰粮於仓廩,匠肆赖军需以营生。”
“江淮漕运十之七皆供军资,此诚牵一髮而动全身之局。”
“弟素知吾心,当记建安之年共登广陵城时。”
“吾曾言:『但使江淮安堵,愿归耕东阿故里』,此志至今未改。”
“近得松江四鳃鱸,又忆与弟雪夜炙鱼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