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隔绝的荒岛之上,他们两个人天马行空又默契无比的在想象之中虚构着画展,纵然在被高烧折磨的半昏半醒的时候,顾为经的心依然是宁静的。
现在。
他有什么理由崩溃呢?
一切也许不是最顺利的结果,但也许也称不上太坏。
拜托。
他人生之中第一场展览,就办在大型美术馆中,光是保险和展台的空运费用就接近十万欧,够唐克斯在阳光下站上两个月的。
顾为经再在那里不满意,再在哭涕涕的说,老天爷呀,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那其他人还怎么活啊!
他自己都觉得矫揉造作的想要呕吐个不停。
顾为经甚至连一个明显的“敌人”都找不到,是的,看上去大学生活一切都很好。爷爷适应新生活,适应的相当不错。他在课程方面遇上了一些难题,整体上则相对顺利。
马仕画廊那边也是如此。
戴克·安伦在跳,可他能做的也只有跳跳而已,乐观的角度思考一下……这或许,也是他在表达着恐惧。
保险公司和货运公司想要要展览延期的赔偿。八万七千欧元不是小钱,对资产体量上亿欧元的顶级画廊的老板来说,也真的不是什么大钱,损失了也就损失了。
马仕三世难道会因为几万欧元和他翻脸么?
不会。
起码在看到第一场画展的反馈之前不会。
马仕三世甚至不会对他说一个“不”字,是的,顾为经真的没有办法把马仕三世当成敌人,把画展的阻力来源丢到人家身上去。
马仕三世真的很配合。
他完全不像是这间历史超过百年的家族画廊这一代的掌舵人,在顾为经面前,他表现的像是一头分外温顺的老绵羊。说要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说把展览延期,就把展览延期,说要多少经费,就给多少经费,说要怎么配合宣传,就怎么配合宣传。
伸着脖子让他们薅羊毛。
联系艺术家,展览出借方,赞助商,资助人,新闻媒体……
乖的不得了!
人家把展览的主动权交给了自己,然后一个“NO”字都有没说过。
这一次如果他们执意继续把展览延期的话,马仕三世也许会跳出来,咩咩咩的叫上两声,但该出羊毛,还会继续出羊毛。
甚至都不会叫的太大声,怕自己这边心生不满。
马仕三世能怎么办?
人家也很绝望好不好。梭哈都梭哈了,他总不能玩到一半,直接说老子不玩弃牌了吧?那前期准备真的就全都打水漂了。
赞助商全都跑了。这头秃绵羊也会流着泪,挥舞着剪刀,跳出来说“我还有毛!薅我!”冲上去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