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耸耸肩。
原来是不甘于成为注角,想要跳出来抢功劳的。
争名夺利,他很熟悉这一套。
“朋友,事实上证明就是你没有发现这一切,在嘴巴上说上两句谁都能行,可你有在论文里——”
“我还思索过这幅画的来龙去脉。试图为这幅画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背景故事。众所周知,莫奈对亚洲艺术文化很是感兴趣。”顾为经根本不理会亚历山大的发言,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但最后,我们放弃了这个诱人想法。”
“说一千,道一万,我们最终都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你口中的什么什么卡拉,按照我们查询的信息,她当年住在巴黎塞纳河畔滨河路的一间独立的寓所内。”
“我们在读莫奈的书信集的时候,查询到了相关的信息,只是寥寥几笔。莫奈在和友人的聊天里称赞她令人印象深刻,又闪烁其词,很多时候,多是用画室所在的地点而非名字来代称……我们后来又想办法查询了巴黎电报公司的登记档案……”
“最终,我们知道了有这样一位画家存在。她叫做卡拉,很神秘,在电报公司里则似乎使用了另外一个化名。”
“于是,最终,这样一个问题就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卡美尔还是卡拉。”
顾为经说道。
“卡美尔Or卡拉。”安娜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她盯着歌剧院的舞台,觉得这句话,仿佛是说给舞台角落里坐着卡拉奶奶听的。
伊莲娜家族的伊莲娜小姐坐在歌剧院的一侧角落,克劳德·莫奈的妻子,卡美尔·莫奈坐在歌剧院另外一侧的角落。
两个人的身影,随着场内的讨论,在两位嘉宾各自的观点对撞里,从虚幻变为真实,又从真实变为虚幻。
顾为经他们写出那篇论文的相关细节安娜也不知道。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对方曾在讨论的过程中,认真考虑过卡洛尔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莫奈妻子的可能性。
是什么让对方放弃了这样的猜想呢?
对那时的顾为经来说,他明显未曾考虑过这位居住在塞纳河边寓所里的神秘女人,便是《油画》杂志社K。女士的可能性。
所以。
他心中的天平上,并非“美好的灵魂自会寻找自由”的K。女士和莫奈“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卡美尔轻重称量。
而是一位被历史掩盖的无名画家和印象派里最著名的女人之间的轻重衡量。
是什么样的力量,迫使他,迫使顾为经放弃了宣称他手里持有莫奈妻子卡美尔真迹的诱人想法,而选择了拥抱卡拉呢?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一开始论文介绍里就提到过了,你没必要再重新说一遍了。”
亚历山大烦躁的晃晃脑袋。
“我认真的读过你的论文,全部都是你靠着一些很微末的证据的主观癔测,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新证据么?”
“船票那样的么?”
顾为经摇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