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不清楚顾为经最初在创作这幅画作的时候,耳畔是否像是精神病人一样,日夜响彻着琴弦的震动在枫木的共鸣腔里回荡共鸣的声响。
他站在作品之前。
这样的响声………这样的噪音,就不受控制的往着小提琴手的脸颊两侧的鼓膜里灌——
那来自于帕加尼尼所编织的恶魔之音。
画面的作品之中包含着足够细碎的元素,各色各样的色块混合在一起,彼此碰撞,彼此晕染。笔触在反反复复的重复,同样的元素在半透明的星光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出现。
这样的重复带有明显的音乐性。
像是琴弓在琴弦上拉出细碎的跳音,一首乐句在不停的变奏,每一次都是在上一次的基础之上加以变幻。
威廉姆斯很生气。
他的怒火犹如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站在了斗牛场里,而他,他甚至比身前的公牛还要愤怒。
这幅名叫《夜色狂想》的作品就是飘荡在威廉姆斯眼前的红色斗篷。
他怎么敢?
顾为经怎么可以这么去挑衅他?
威廉姆斯鼓起腮帮子,他沉溺在了这种官能症患者一般的狂想之中。
整幅展览之中,其他作品威廉姆斯都无所谓,哦,也许它们画的也足够深刻,充满了复杂的寓意,或者干脆就是一大坨狗屎。
但都没关系。
无论是毕加索在世,还是满地的狗屎,那些作品对威廉姆斯来说,和世界上的其他一千万张作品,没有本质的不同。唯独这幅作品,威廉姆斯见到它的第一眼,就认出它来了。
它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不是一幅画。
它是一段用星云演奏的帕加尼尼的音乐,一只躁动的公牛。当你走进一间美术馆,看到有一头公牛在跳踢踏舞,你难道不会被吸引么?
这是斗牛与斗牛士之间的战斗。
物质世界里的威廉姆斯站在原地,看上去随时都能够被一阵风给吹倒的样子。
精神世界里,那个由意识所构成的斗牛士威廉姆斯则红着眼睛,也“嗷”的一声,就向着这幅画撞了过去。
他要和这幅画搏斗,他要和自己搏斗。
然后。
他就被这幅画一头顶倒在地。
再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威廉姆斯先生就迷茫的平躺在地上,发现一只黑白花的荷兰大奶牛正站在自己的肚皮上狂踩,哞哞叫着哼着一曲《小星星》。
“保安,这边作品打人啦!”
——
几个月以来。
顾为经一直在寻找一幅足够特殊的作品,一幅能够如同梵高的《向日葵》那样,映亮整个画展的作品,为整个展览注入特别的活力。
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