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拉的坏的时候,威廉姆斯困在了那天的阴影里。
纵然是拉的好的时候,有那么几息,威廉姆斯仿佛找到了往日的感觉的时候,他依然被困在了那天的阴影之中。
威廉姆斯根本不顾经纪人的劝阻,像着魔了一样的拉着帕格尼尼。
有一次。
他真的硬着头皮,生生的把这首曲子平顺的拉了下来,他跨过了所有会犯错的难点。
为什么是现在?
要是那天……要是那天……要是那天拉出来了,该有多好啊!
现在拉还有什么意义?
快拉到结尾的时候,他忽然收住了琴弓,茫然的站在那里,几秒钟后,威廉姆斯拿着琴弓,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从那以后,威廉姆斯仿佛对他的小提琴过敏。过敏的人接触到过敏源的时候,皮肤表面会痒,会发红,会起泡。威廉姆斯接触到小提琴的时候,他的心会痒,会发红,会起泡。
他甚至连校园交响乐团的排练都练不好。
在他连续排练出错之后。
指挥说他太累了,建议他稍微休息一下,第二小提琴手可以暂时帮他的忙。
指挥说的很委婉。
威廉姆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恳求指挥再给他一次机会,指挥同意了,然后接下来一周的排练里,威廉姆斯又出错了。
旧事重提,就是一场醒不过来噩梦!
伊莲娜小姐抬抬手指,说“AGAIN”。
指挥挥舞指挥棒,说“AGAIN”。
但无论多少个“AGAIN”,结果全都完全一样。威廉姆斯被“降职”的那一天,他在乐团里绝望的咆哮,把琴弓远远的丢了出去。
“你们这些人……全都一个样子!”
因此。
他差点被开除了。
他被学校的风纪部门谈话,不提指挥在一个乐团里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没有人能够这么跟指挥说话,更不用说,那本来也是一位在整个欧洲音乐行业极有声望的老先生。
行业地位丝毫不输于塞缪尔·柯岑斯。
想想看,要是水彩教室里,有个学生突然站起来,把手表朝着柯岑斯的大脸丢过去,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风纪老师告诉他——
这是丑闻。
汉堡戏剧与音乐学院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不管这个学生过去取得了何种成绩,不管他在AppleMusic上有没有个人专辑,学校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