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小魔王却根本不在乎。
马匹被没收——再买就是了。
罚金、赔偿——从零用钱里挪就是了,又或是让母亲拿体己钱贴补,实在不行,就挨老爷子一顿胖揍,总归也是能把这笔钱掏了。
挨过揍了,伤养好了,再寻摸一匹马,该去闹市还去,该纵马也还纵,该撞人也照常撞人……
只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仅仅只是针对普通民众,针对农户家庭而言。
对于这些功侯贵族——尤其是食邑动辄几千上万户的顶级彻侯而言,半大小子,那可就不是‘吃穷’老子了。
而是‘坑穷’老子。
照这么算下来,食邑五千户的彻侯惯孩子,和食邑五百户的时候养儿子,就又是几十上百倍,甚至数百倍都打不住的差距。
儿子如此,女儿也好不到哪去。
——单就置办嫁妆一向,二者‘好面子’‘摆排场’的力度,那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概念。
食邑五百户的彻侯嫁女,虽然也讲究排场,也讲‘功侯贵族’的体面,但总归是还有点理智。
说得再直白点,就是上面还有食邑上千户、数千户的彻侯压着,能让他们稍稍理性一点。
至少能摸摸口袋,稍有些脸红的说出一句:我家虽是彻侯家族,但终究只有五百户食邑,一切都适可而止便是。
但食邑五千户的彻侯,那摆起排场、摆起阔来,可就是毫无节制,上不封顶了。
什么贵用什么,什么‘体面’置办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勒紧裤腰带,也得把这个b装了……
比到这里,其实就已经不用比了。
如果是,食邑五百户,年租税收入二十万钱的彻侯,一年的支出需要达到五十万钱,才能维持体面的话;
那么,食邑五千户,年租税收入二百万的彻侯,一年的支出恐怕就要上千万,乃至数千万不止,才会不被圈子里的‘朋友们’鄙视、看轻。
而在五百户到五千户的区间内,彻侯们的基本开销与租税收入的比例,基本也是呈线性上升。
五百户食邑,年收入二十万,年支出至少五十万,为二点五倍;
五千户食邑,年收入二百万,年支出上千万,为五倍打低。
夹在二者之前的千户、两千户、三千户的,便大致是二点五倍到五倍之间。
反倒是那些七八千户,乃至万户的功侯家族,还能勉强把这个收支比控制在三到五倍——至多不超过五倍。
明白了这些,知道了汉家的功侯贵族,根本无法靠封国租税覆盖开销,甚至连一般开销都无法覆盖,也就不难明白汉家的功侯,为什么那么喜欢‘做生意’了。
想当年,刘荣主持粮价平抑一事,为啥会冒出那么多功侯,要和刘荣唱反调?
因为粮价高地,直接关乎这些贵族当年的账,能不能收支平衡,甚至有所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