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每年的固定时间——比如每年五月的蹛林大会,各部族还要按照各自的牛羊牧畜基数及人口基数,向单于庭上贡。
贡品包括但不限于:良马,种牛,羊羔,乃至于勇士、美女。
如果在驰掠汉地的过程中,得了什么稀罕物件,也多半要主动交出去,以免‘怀璧其罪’。
所以,游牧部族几乎都有这样一个本能概念:单于庭对各部族的统治,是有条件的。
单于庭为各部族提供‘庇护’,而各部族则需要向单于庭上贡,并在必要时献出自己的武装力量,以供单于庭驱使。
过去,在匈奴单于庭统治下的河套各部,便都是这么过来了。
而去年,河套为汉人所夺,河套各部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滑跪臣服。
当时,河套各部心里还多半在想:汉人偷袭河套,那就暂时低头臣服,生存下来再说吧。
等将来,单于庭重归河套,再帮助单于庭把汉人赶出去便是。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时间一天天归去,单于庭非但没有回到河套,反而还说是去了西方?
大约意识到河套地区,短时间内不会回到匈奴单于庭的掌控,河套各部又在想:行吧。
臣服谁不是臣服呢?
过去,向单于庭上贡、给军队,往后,就给汉人上贡、把军队给汉人用就是了。
有了这一层‘奉献’精神,河套各部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河套地区的朔方、五原二郡,为河套各部提供的庇护。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整年时间过去,原本还心安理得的河套各部,却开始愈发不安了。
诶?
不是。
汉人,咋还不命令我上贡啊?
就算汉人没有五月蹛林大会的说法,但一年当中,也总有某个重大的日子啊?
不上贡就算了——怎么打仗都不喊我派军队帮忙?
在草原,是不存在‘无偿帮忙’这一概念的。
草原信奉的法则,永远都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哪怕是一个牧奴,得到主人莫名奇妙,没有缘由的温柔对待,都会心里犯嘀咕:我这是犯啥错误了?
这是要被主人卖了,还是要把我拿去祭天?
一样的道理——汉家对河套地区的统治,居然不以上贡,以及军事调动权为联系、纽带,河套各部自也都生出了一种‘无功不受禄’似的不安。
游牧民族不相信世界上,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