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铭一副意阑人散的模样,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起来,“你想让我表示什么。”
“我以为你会很吃惊呢。”
他手扶着膝盖,话里话外带着戏谑,“要是换成别的女孩子,那就该吃惊了。”
好嘛,意思是她就该这样,她这样就对了,这天杀的刻板印象。
唐小姐“哦”一声,又和他没话聊了。
“地上这些杂志,可以给我看么?”
“你随便拿。”
今夜她很慷慨,对比从前态度算得上愧疚里生出殷勤。
傅程铭弯腰探书,拿上那本封面是她的。摊开,摆在大腿上垂眼看。
杂志很薄一本,统共就那么二十来页纸,八九页都是广告,只有一小片空地是留给她的采访,他草草掠了一遍,合上这册,将它放回原处,又拿了一册。
屋内静,有翻页声。
唐柏菲靠在床头,两指撵着发尾,潮湿的触感在指腹间。
她心里念叨,怎么还不走呀,要看到什么时候。
可傅程铭却有读心术一样,朝自己看过来。
“怕你做噩梦,半夜醒来一个人害怕,我留着陪你一夜,”他松散地翘着二郎腿,左手搭在椅背后,右手压着杂志页面,“你困了就睡,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叫我。”
唐小姐心想,他还真是神,自己刚刚就做噩梦了。又看他坐着不动,她疑惑,“那,你就这样坐一晚上啊”
他点头,笑了下,视线从她身上离开。
这椅子坐久了腿酸腰困,又没个靠垫,他坐一夜肯定受不住。唐柏菲眼神还在他那里驻足,憋了半天,脑中的草稿打了一沓子,最后是这么说的,“要不,你上床吧。”
天,她刚才说什么了。那两个字怎么脱口而出的。
好在他没咬文嚼字,朝这边看来,静静的,在思忖什么。
不知道傅程铭怎么想,她先往旁边挪了半个身子宽,枕头重新一放,平躺下,将被子盖在腰间。反正给他腾地方了,来不来由他。
唐柏菲紧闭双眼,耳朵听着动静。
大约几分钟,衣服面料摩擦声响着,他可能在起身,伴随着脚步,往床这头走来了。
随即,床面下沉。
他已经坐在床上了。
傅程铭右手拿杂志,左手捂着右臂,依床头坐了,摘下手表往床头柜随手一扔。
替她关了吊灯,也关了这一侧的壁灯。
现下只有唐柏菲那侧亮着。
这样子,唐小姐反而清醒了,听着他的呼吸声,自己呼吸的节奏也不由得跟着他。忽然觉得平躺太尴尬,她转身,他大腿间的西裤褶皱就在咫尺间,又迅速翻身背对他。
傅程铭把杂志一合,搁在手表边。
左手捂着右臂,心想明天得去找老常看看。想着,竟然看向她。她身体微蜷着把自己裹进被子,细白的一截手臂露在外面,如瀑黑发垂在肩头,又慢慢从肩上落下,发丝一根根摊开成网状,隐约露出后颈和睡吊带的荷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