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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着一口气回房换了身衣裳,再出来时已经过了未时一刻,祈冉冉小跑着绕过回廊,甫一迈过门槛便诧异发现摆着午膳的圆桌前蓦地多出了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一袭青衫,年纪约摸二十出头,身量高大挺拔,又生得丰神俊朗,本该是个正气凛凛的恭正长相,偏生眉目狭长,眼尾又微微上挑,以致通身端雅减了三分,余下的反倒都是些似有若无的不羁风流。
他就坐在喻长风的左手边,唇角擒着淡笑,姿态自在松散,大半个身子偏向一侧,只看这架势便知与天师大人交情匪浅。
此刻瞧见她了,一双凤目登时促狭一眯,旋即敛袖起身,竟是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哟,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男子显然认识她,且还表现得十分熟稔,敛袍阔步行来,眨个眼的功夫便至她身前站定。
“宗正寺围堵公主的那一夜,咱们在山脚下打过照面的,公主可有印象?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你我从前也是见过的,公主还记得我吗?”
他毫不见外,边说边端着个戏谑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过她与喻长风,而后又在她略显茫然的疑惑眼神中抬高声音,刻意加重了话中的某两个字,
“如今市井都在纷传公主与天师大人‘突然’琴瑟和鸣,公主也是当真就打算在此长住了?”
祈冉冉生平最烦被不熟的人打趣调侃,听见这话眼睛一抬,凉凉瞥过他撮弄的神情,“记得你啊。”
她自觉忽略掉男子的第二个问题,无比真诚地点了点头,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怎么不记得?”
青衫男子:“……”
“公主。”恕己及时凑上来为她解惑,“这也算是你们皇家的人,姓元。”
元?
祈冉冉眉头一蹙,视线再次端详过男子的脸,这才徐徐忆起了这人身份。
禛圣帝是以亲王身份承袭大统的,原太子未被废时,他算是个无甚实权的闲散王爷,故而在俞瑶有孕期间,时常会代替自家夫人外出商谈生意。
一次出海遭逢大浪,禛圣帝不通水性,多亏了同船另一位姓‘元’的商贾舍命相救,这才得以全须全尾地返回上京。
后来,禛圣帝继天立极,因着感念当年的救命之恩,便将元家人提拔成皇商,还破格赐了异姓王的殊勋。
眼下这站在她面前的青衫男子,理应就是元家如今的长子,她名义上的便宜堂兄,元秋白。
果然,尚不待恕己话落,元秋白便又笑起来,“我是来给喻长风送止痛药的,正巧遇上你们用午膳,和公主开个玩笑,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元家主母出身医药世家,坊间也确有传闻,说元氏长子不经世故,不务正业,不喜经商,唯一所通便是医理药学。
祈冉冉并不知元家与天师府私下里竟还有这层关系,但她对元秋白倒是印象极好,前世时虽未面见其人,却在被囚后意外听晓过他曾多次帮扶自家表妹。
以及……
大眼睛轻缓一眨,祁冉冉歪着脑袋,越过元秋白看向他身后的天师大人,
“喻长风,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需要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