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的韶阳公主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继而调转回来,耐着性子微笑问道:
“天师大人给个明示?您老今日特地走这一遭是为了?”
喻长风不接她话茬,敛袍坐到桌前,五指向上摊开,言简意赅道:
“袖子撩了,手给我。”
祈冉冉乖乖动作,身体前倾,直接将个攥紧的小拳头杵进喻长风的掌心里,被天师大人无语瞥过一眼后,又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主动将脉搏露了出来。
腕子上翻,露出红痣仍存的一截滑腻雪肤,就见那人二指并拢,拧眉轻搭到她青色脉络上。
半晌,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喻长风轻掀眼皮,从袖中取出一颗黢黑药丸递过去,
“祁冉冉,先将药吃了。”
***
药?
祈冉冉一愣,“我的脉象有问题吗?这什么药?”
问虽是如此问,她对喻长风倒是真没什么戒心,疑惑的话音还未落尽就已经将丸药囫囵送入了口中。
只是不过才咀嚼了两下,巴掌大的小脸便登时扭曲成一团。
“好苦!”
手脚一瞬间都被苦得直想蜷缩,祈冉冉蓦地紧蹙起眉,搭上喻长风的小臂就开始推搡着使唤他,
“快,快给我倒杯水。”
天师大人自来身份尊贵,一向都是使唤人的那个,眼下颠乾倒坤地得了这旨令,却也依言照做,熟练提壶为她倒出一盏清水。
祈冉冉捧起茶盏大口饮尽,又不客气地叫他蓄了一杯,直至唇齿间的苦味完全消散后才抹抹唇瓣,再次道:
“这到底是什么……”
话未说完,恕己忽然自外叩响了门扉,“公子,搭配的汤药已经熬好了。”
经过两日‘推心置腹’的相处,恕己自觉从前误会了祈冉冉良多,又羞愧以往说过不少人家的坏话,是以每每逮着机会便不遗余力地弥补示好。
“公主,你身体不舒服怎的也不告诉我们呢?”
他提着个乌木的食盒,絮絮叨叨凑到祈冉冉面前,
“若不是我昨夜于内殿的卧房中瞧见了那方带血丝帕,你咯血的事还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被发现呢。”
祈冉冉经他如此一提,这才恍惚想起自己在初初重生的那个清晨里,似乎确实捂着条帕子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阵。
恕己那厢已经将药碗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递给她,“这碗汤药是用来辅助方才那颗丸药药效的,公主,你快趁热喝了吧。”